第70章:传承的歌 (第3/3页)
做什么?” 砚桑凑过来,看着木盒里渐渐堆起的艾草束。
“给你弟弟寄去。” 秦桑拿起张竹纸,铺在旁边的石桌上,研墨时手腕轻轻转,墨香混着艾草香漫开来,“等砚欧长大,让他带着这草去欧洲,说不准能染出会哄睡的婴儿布。” 她提笔写着信,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欧洲的娃娃要是枕着这布睡觉,梦里说不定能看见雪山和藏羚羊呢。”
砚桑突然踮起脚,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出块方布。布是她用剩下的染布边角料拼的,上面用朱砂和靛蓝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羚羊,羊角画得像两根小树枝,却透着股认真的憨气。“这是我跟着非洲来的卡鲁叔叔学画的。” 小姑娘指着羚羊的肚子,“这里面我还绣了根艾草呢。”
秦桑放下笔,拿起那块布细看,布角还留着砚桑扎手时滴的小血珠,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她心里一软,摸了摸女儿的头:“画得真好,砚欧见了一定喜欢。”
“我要把这个给砚欧弟弟。” 砚桑把布往木盒里塞,小手用力按了按,“让他知道姐姐在青州也学了厉害的手艺,以后能和他一起染布。”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等他学会用雪顶艾草染布,我就学会画所有的羊,我们染的布上,就能有一整个雪山的藏羚羊了!”
药农爷爷在一旁听着,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圈在阳光下慢慢散开,落在艾草上,像给银毫蒙了层轻纱。秦桑把砚桑的羚羊布放进木盒,又往里面塞了包上好的蜂蜜,才盖上盒盖,用红绸带仔细系了个蝴蝶结。
“让商队带给威尼斯的沈姨,她会交给砚欧的。” 秦桑把木盒递给香料行的伙计,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别压着,这草娇气,怕潮也怕挤。”
伙计接过木盒,转身往码头的方向去了。砚桑趴在门框上,望着木盒渐渐消失在巷口,突然说:“娘,等砚欧弟弟收到,他会不会也画只羚羊寄回来?”
秦桑走到女儿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青州的天空蓝得透亮,云絮像被染过的棉絮,慢悠悠地飘着。她仿佛能看见这只木盒顺着运河漂向远方,漂过苏州的染坊,漂过佛罗伦萨的草田,最终落在威尼斯的码头,被砚欧胖乎乎的小手接过去。
“会的。” 秦桑轻声说,风带着艾草的清香从后院漫过来,拂过母女俩的脸颊,“等明年雪顶艾草再丰收时,说不定我们就能收到砚欧染的布了。”
竹匾里的染布还在晒着,碧绿色的布面上,银毫的光泽随着阳光流转,像藏羚羊的影子还在上面轻轻跑。远处传来商队的铃铛声,叮叮当当地响,混着艾草的香,像在哼一首关于等待和传承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