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坠二十七楼 (第2/3页)
乔皙宁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丝绒礼盒,正笑盈盈地递过来。周围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宾客,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背景音乐是优雅流转的华尔兹。
十九岁生日宴!这里是苏家那座奢华无比的海滨别墅宴会厅!
重生?这个荒谬绝伦的字眼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年前,这场命运彻底转折的起点?回到了所有噩梦、所有背叛、所有毁灭尚未真正开始的时刻?
前世冰寒刺骨的绝望,父母惨死的悲恸,被囚禁的屈辱,身体里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她的剧痛……还有裴砚修那张虚伪的面孔……乔皙宁这张看似无害的笑脸……所有被背叛的痛苦、刻骨的仇恨,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滚烫的岩浆混着冰棱,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堤坝!
“泠夜?你怎么了?快看看砚修哥送你的项链呀,据说是专门找了意大利设计师……” 乔皙宁见她眼神直愣愣地有些吓人,脸上笑容依旧甜美,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不耐烦,声音甜得发齁,甚至刻意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礼盒。
就是这张嘴!前世用最温柔的语气,吐出最恶毒的谎言!就是这双眼睛!看似清澈无辜,却闪烁着最阴险算计的光!
所有的思绪,所有的确认,都在那股狂暴的、几乎要焚毁她五脏六腑的恨意冲击下,变得无足轻重!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啪——!!!”
一声清脆炸裂、响彻半个宴会厅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劈开了悠扬的华尔兹旋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乔皙宁脸上那完美的、甜腻的笑容瞬间碎裂!她被打得整个人狠狠偏向一边,精心打理过的蓬松卷发凌乱地糊在瞬间肿起的脸颊上,精心描绘的眼线花了,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痕。她捂着脸,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到极致,瞳孔里满是惊骇和茫然,精心粘上去的假睫毛被打得飞出去一半,滑稽地挂在红肿的眼睑下方。
那个包装精美的丝绒礼盒脱手飞出,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
所有的谈笑声、碰杯声、音乐声,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断!无数道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眼神,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风暴的中心——苏泠夜和狼狈不堪的乔皙宁身上。
“你……泠夜……你……” 乔皙宁捂着脸,剧痛让她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配合着那半边迅速肿起的脸颊和嘴角的血丝,看起来楚楚可怜到了极点。她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苏泠夜,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委屈,“你疯了吗?你为什么打我?我只是……只是想给你看礼物……”
那副柔弱无辜、饱受欺凌的模样,瞬间激起了在场不少人的同情心,众人看向苏泠夜的目光立刻带上了一层审视和不满。
就在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分开人群,迅速冲了过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愠怒。
“泠夜!皙宁!你们在干什么?” 裴砚修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燕尾服,俊朗的面庞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他几步走到乔皙宁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用带着薄怒的眼神看向苏泠夜,“泠夜,今天是你生日,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做什么?皙宁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当众羞辱她?” 他的语气里有责备,更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替“弱者”出头的气势。
看着这张熟悉到灵魂深处都在憎恶的脸,看着他此刻护着乔皙宁的姿态,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涌上苏泠夜的喉咙!前世被囚禁时那无数个日夜的绝望和痛苦,父母冰冷尸体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反复凌迟着她重生的灵魂!
羞辱?这就叫羞辱了?
那他们前世对她做的那些……又算什么?!
熊熊的烈焰在苏泠夜冰冷的眼底燃烧,烧干了最后一点点迟疑和动摇!她看着裴砚修那张貌似担忧正义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刺骨的冰寒和浓稠的恨意,仿佛从万丈深渊里爬出来的复仇修罗。
清脆的耳光只是个开始。
“裴砚修,” 苏泠夜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你问我做什么?”
她微微歪了歪头,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刮过裴砚修的脸庞,又落到他紧紧护着乔皙宁的手上。那眼神,让习惯了掌控苏泠夜情绪的裴砚修心头莫名一跳,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只是……” 苏泠夜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声音骤然凌厉,“在清理垃圾!”
话音未落!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苏泠夜猛地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只见那抹穿着精致晚礼服的纤细身影,如同捕食的猎豹般迅捷!她甚至没有去管捂着脸泫然欲泣的乔皙宁,目标极其明确!
她的右脚,那双镶嵌着碎钻、本该优雅跳舞的高跟鞋,带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狠戾风声,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狠踹在裴砚修毫无防备的左侧肋下!
“呃啊——!!”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混合着骨头断裂的细微脆响,紧接着是裴砚修猝不及防发出的、惨烈到变调的痛嚎!
那一脚的力道大得惊人!穿着高跟鞋的纤细身影,此刻爆发出的力量却如同凶兽!
裴砚修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狠狠撞上,白色燕尾服的身影凌空飞起,狠狠砸向身后摆放着香槟塔的长桌!
“哗啦啦——轰隆!!”
高大的香槟塔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被撞倒崩塌!晶莹剔透的酒杯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冰凉昂贵的酒液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裴砚修从头浇到脚!
他狼狈地摔在冰冷湿滑的地板上,混着酒液和玻璃渣,昂贵的白色礼服瞬间变成肮脏的拖布。他蜷缩着身体,抱着剧痛的肋骨部位,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大口大口地倒抽着冷气,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像垂死的鱼一样在地上抽搐、翻滚。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背和脸颊,留下刺目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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