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彩页文学 > 灵枢盗天录 > 第一章 风起金顶亭

第一章 风起金顶亭

    第一章 风起金顶亭 (第2/3页)

能体谅我这番苦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家大局,为了他好啊……”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飘荡,如同裹了蜜糖的砒霜,虚伪得让陆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几乎冲破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那份来自血脉至亲的算计,冰冷、恶毒、深入骨髓,比蚀灵散带来的万蚁噬心之痛更甚百倍!比百年鹤顶红的穿肠剧毒更令人绝望!

    他占了陆然的资源?不!

    那是他父亲陆泽,陆家上一代最耀眼的天才,为了家族在外血战陨落,用命挣来的无上荣耀换取的!是陆家族规铁律,明文规定给予嫡系长子的应得份额!陆毅父子,竟将这视为窃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不惜用如此阴毒下作的手段,不仅要断他道途,毁他根基,更要将他母子彻底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一股混杂着焚天怒火、彻骨悲凉与孤注一掷决绝的烈焰,在陆蚀的胸腔深处无声地、猛烈地燃烧起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成灰烬!他猛地从阴影中站直身体,不再隐藏,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院落,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由至亲布下的杀机之上。

    此刻,回忆如同无数条带着倒刺的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狠狠勒紧,啃噬着他残存的理智和温情。他推开沉重的“听涛院”院门,那吱呀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他目不斜视,大步穿过空旷的庭院。值夜的仆从被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看到是陆蚀,慌忙躬身行礼:“少爷,您回来了。”

    陆蚀恍若未闻,周身散发着比秋夜山风更刺骨的寒气,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随和笑意、令人如沐春风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封千里的漠然。仆从们噤若寒蝉,纷纷退避。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座金玉其外、流光溢彩的府邸里,暗流已汹涌至足以吞噬一切的信任与温情。

    厅内灯火通明,却比夜色更让人窒息。主位上,坐着他的母亲,柳氏。她面容温婉,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丽,但眉宇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憔悴与忧思,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下首左右两侧,端坐着的,正是那两张此刻让陆蚀恨不能撕碎的面孔——面带温和笑意、仿佛一切龌龊从未发生过的叔叔陆毅,以及那位丰神俊朗、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优越感的堂弟,即将在比武大会上“堂堂正正”击败他的陆然。

    陆蚀深吸一口气,将眸中所有翻涌的恨意、杀机、悲愤尽数敛去,如同冰封的湖面,只剩下平静无波的深寒。他依着最标准的家族礼节,向母亲、叔叔、堂弟一一躬身行礼,动作流畅优雅,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仿佛提线木偶。

    “蚀儿回来了。”柳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快坐吧。”

    陆蚀依言在母亲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低垂,落在光洁如镜却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仿佛那里有无尽的玄奥值得探究。自父亲陆泽陨落,他们母子便如同无根的浮萍,在陆毅“仁慈”的羽翼下苟延残喘。那些表面的艰难接济、虚假的嘘寒问暖,此刻回想起来,每一幕都如同精心烹制的、裹着厚厚糖衣的毒药,入口甜蜜,却毒入肺腑,蚀骨销魂。

    “蚀儿,”柳氏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带着浓浓的担忧,“明日…就是痛纹谷比武大会了,你…你一定要万分小心,莫要逞强。”她的手在袖中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陆蚀抬起头,看向母亲,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母亲放心,孩儿省得。”

    对面的陆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清朗,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与戏谑:“蚀哥也要参加明日的大比?那我这想拿个靠前的名次,怕是有些困难了。”他身体微微前倾,故作姿态地拱了拱手,“蚀哥修为精深,明日擂台上,还望能手下留情,给小弟留几分薄面啊。”他心中却暗自嗤笑不已:练气五段的废物,也配我陆然认真对待?若非父亲执意要万无一失,下药都是抬举他了!真是多此一举!

    陆蚀的目光平静地迎向陆然,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好说。明日,我定会手下留情。”他刻意在“留情”二字上加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语调。

    陆然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扯出一个更大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被轻视的愠怒,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掩饰。

    厅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陆蚀转向主位下首的陆毅,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晚辈应有的恭敬:“叔叔,不知明日痛纹谷比武大会,除了本家子弟,还会有哪些外姓家族或宗门的高足前来?侄儿见识浅薄,还望叔叔能告知一二,也好有些防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丢了陆家的颜面。”他的问题合情合理,作为即将参赛的陆家子弟,了解对手是基本准备。

    陆毅正端着青花瓷杯,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闻言动作一顿,脸上立刻堆起那招牌式的、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仿佛之前窗下密谋的阴毒从未存在过:“这个嘛…”他捋了捋修剪得体的短须,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蚀儿啊,你也知道,痛纹谷大会乃我陆家牵头举办的盛事,邀请的家族门派众多,名单繁杂。具体会有哪些年轻俊杰到场,叔叔这边暂时也还未完全确定。不过蚀儿你大可放心!”他放下茶杯,语气变得斩钉截铁,“一旦叔叔这边拿到了确切名单,必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绝不会让你毫无准备地上场!”

    “那就有劳叔叔费心了。”陆蚀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下,是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厌恶与凛冽杀意。他袖中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他恨不得立刻暴起,一拳砸碎那张虚伪得令人作呕的笑脸!但理智告诉他,不行!实力悬殊,身份掣肘,更重要的是,母亲还在这里!他必须忍!忍到有足够力量掀翻这一切!

    几人又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家常,气氛沉闷而虚假。终于,陆毅放下茶杯,笑着起身:“时辰不早了,蚀儿明日还要比武,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才是。然儿,我们走吧,别打扰蚀儿和你婶婶休息。”

    陆然也懒洋洋地站起身。

    陆蚀和柳氏跟着起身相送。

    待陆毅父子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脚步声远去,陆蚀立刻转身,对柳氏道:“母亲,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柳氏一愣,眼中忧色更浓:“蚀儿,你…”

    “现在刚过申时,天色尚早。”陆蚀打断母亲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孩儿想去城外寻一处僻静灵气充沛之地,静心修炼一晚,调整状态,以应对明日之战。府中…终究人多眼杂,难以真正静心。”

    柳氏看着他,嘴唇翕动了几次,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也好。蚀儿,你…万事小心。娘…等你回来。”

    那眼神中的复杂与无力,像一根针,狠狠刺在陆蚀心上。他强忍着,重重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听涛院,离开了这座令人窒息的牢笼。

    他并未走远,离开陆府所在的城镇后,径直来到了城西外一片人迹罕至的旷野边缘。这里地势开阔,草木稀疏,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带着秋夜的清寒。远处是连绵起伏、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黑色山峦轮廓。

    他走到旷野中心,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对着清冷的月光,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此地灵气虽非绝顶,却也足够纯粹。陆然…明日,我定要让你在万众瞩目之下,惨败!败得心服口服!败得颜面扫地!我倒要看看,陆毅,到了那时,你还有什么脸面,用什么借口,将我母亲赶出陆家!夺走属于我们的一切!”言罢,他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双目紧闭,运转家传心法《玄元功》,开始吐纳调息。丝丝缕缕微凉的天地灵气,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汇入经脉。

    夜,深沉如水。

    陆蚀刚进入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不久,两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身影,便悄然出现在旷野边缘的一片及膝高的荒草丛后。正是去而复返的陆毅与心腹仆人陆忠!两人显然极其谨慎,离陆蚀打坐之地足有数十丈远,只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