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窃神妖祟,庙中大仙 (第3/3页)
悉的身影,顿时脸上一喜,朝院子里嚎叫了句,便冲上前来。
陈顺安没有拒绝,看着面前这群‘怪人’。
年纪普遍不大,小的五六岁、大点的十二三岁。
有的跛脚、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瞽目、有的更是身体畸形,脊椎弓曲,行走如蛇一般。
若是涂抹花脸,穿上戏剧鬼卒衣,走在大街上,足以吓得小儿止哭。
陈顺安对一些躲在阴暗角落,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自卑目光视若不见。
等这群小孩将水接完,都倒入厨房屋檐下的水缸中,这才走进育婴堂。
水很重,这群小孩虽然挑得摇摇晃晃,但滴水未洒。
进了院子,便见这似乎本是一座大花园,仿着吴勾园林的格局,多植树木,还有池塘木桥。
只是被拆建、改造成了育婴堂。
走到厨房,烟雾缭绕,正在蒸馒头。
陈顺安恰巧碰到一个肩上扛着十多袋面粉,几乎堆成小山的身影。
此人手有异相,是白连指。
他把面粉放入一间小屋,走出来看到陈顺安愣了下,继而定身、躬腰、作揖道,
“陈爷。”
陈顺安点了点头道:“有心了。”
伊彦笑了笑:“我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帮弟弟妹妹一把,就等于帮我自己。”
伊彦是伊文佐领的私生子,从小在育婴堂长大,更在彩门厮混多年。
也是如今,育婴堂混得最好的人。
只可惜,他靠的不是什么聪明头脑和优良品德。
仗的是身体里流淌的血脉、与生俱来的习武资质。
伊彦放下白面,便掩面匆匆离去。
似乎害怕被人发现似的。
“陈大善人来了。”
“陈大人!”
“伊彦这孩子真是,怎么又送白面来了,要是被他娘发现,又得责骂他了。”
这时,有一男一女从厨房里匆匆赶来,见到满屋子白面,又喜又忧。
这两人是孕婴堂的管事,也是对夫妻。
男的面相老实,唯唯诺诺的;女的丹凤眼,倒是有几分精明之色。
陈顺安没有多说,取出鸡头珠,放入水缸里。
鸡头珠在水面沉浮不定,有丝丝缕缕的白雾萦绕其上。
然后本还浑浊不清的浊水,隐隐染上乳白色,传出些许清香。
陈顺安顺口问道:“如何了,金家戏班子现在可愿接人?”
男的苦涩摇头:“金班主还在站火笼,戏班子群龙无首,莫说接人了,戏班都要垮了!”
陈顺安眉头一皱,道:“不是让你们去打点关系,凑钱赎人吗?”
女的无奈摇头。
“王县丞开了金口,要赎人至少拿三千两银子来!我们到哪凑这么多钱?无奈之下,只能买通看守站火笼的衙役,在金班主脚下垫了三块厚砖,想着凭班主的武道实力,还能再坚持些时日。”
女的凄惨一笑道:“伊彦那娃儿说,他去想办法。可他也是泥菩萨过河,左右煎熬着呢,真苦了他了……”
陈顺安眉头稍皱。
这站火笼就是立枷的一种,犯人锁在前长后短的木笼中,下置火盆,昼夜站立,甚至吊着脑袋身子悬空,一点一滴缓慢死去。
哪怕是二流武者也吃不消,金肌玉络也难顶炭火日夜熏烤。
而受罪的轻重、性命的长短,全在于抽去砖的多少,也就是塞钱的多少。
两月前,啯噜会袍哥们冒充金家戏班子截会,不管是情非得已也好,还是不曾料及也罢。
金家戏班子都遭了无妄之灾。
县衙表示,治不了啯噜会的侠客,还治不了你们这些刁民?
班主被抓不说,金家戏班子招牌被砸了,勒令停业修整。
至于怎么修整,还不是看王县丞的脸色?
而不少从育婴堂走出的孩子,最好的生路便是去金家戏班子。
虽然学艺时候少不了吃苦挨打,甚至有被活生生打死的。
但至少有口温饱,有个奔头,班主甚至会传授些粗浅的武艺。
所以一些有良心的娃有所成就了,便会捐钱出力,回馈育婴堂。
伊彦便是最好的例子。
两相形成互补共助的循环。
而现在出了这桩事,不仅戏班子受罪,也一定程度上断了育婴堂的资金来源、出路。
“好了好了,按规矩排队来领饭。”
男的敲锣打鼓,女的和一些大点的孩子,则搬着蒸笼、用稀释后的甘水熬煮的绿豆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