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指挥台上的尘埃 (第2/3页)
“九点排练《命运》,十一点见王总谈赞助,下午两点带他女儿练独奏,四点联排,晚上七点接受采访......“ 他报完,递来个银色药盒,“止痛药,饭后吃,别空腹。“
排练厅里,九十盏聚光灯把舞台照得像白昼。我站在指挥台中央,台下坐着乐团的六十三个成员,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乐谱,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握着指挥棒的手心沁出细汗,这根象牙棒比想象中沉得多,压得虎口发酸。抬手时,肩颈的疼痛顺着胳膊爬上来,指挥棒在眼前晃了晃,差点脱手。
“《命运》第一乐章,速度♩=132,预备 ——“ 我的声音是秦砚的,低沉而有穿透力,却掩不住发紧的喉头。
当定音鼓敲响第一个 “命运的敲门声“,我突然慌了。脑子里的乐谱像被水泡过的纸,字迹变得模糊。本该强拍的手势慢了半拍,小提琴声部瞬间乱了阵脚,首席小提琴手老周皱着眉看我,眼神里的疑惑像根针,扎得我后背发烫。我想修正,手臂却像被线牵着的木偶,怎么也抬不高。
“停。“ 老周突然放下琴弓,“秦老师,您今天的拍子......“
“再来一次。“ 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第二次,铜管声部又抢了拍。第三次,大提琴的弓法乱成了麻。休息时,乐团成员假装喝水、翻乐谱,却没人说话,空气里的尴尬像团湿棉花,堵得人喘不过气。我坐在指挥台的椅子上,看着台下那些或年轻或苍老的脸,突然想起扫街时遇到的老夫妻,他们攥着退休金说 “就想要个带阳台的一楼“,眼神里的恳切,和此刻这些乐手眼里的疲惫,其实没什么两样。
中午的休息室,打开保温桶 —— 水煮鸡胸肉配西兰花,连点酱油都没有。手机屏幕亮着,是妻子凌晨三点发来的视频:儿子趴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手里攥着个指挥棒玩具,含糊地说 “爸爸...... 回来...... 指挥......“。我摸出手机想回电话,小陈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演出曲目单:“王总刚发的,他女儿的《爱的礼赞》要放在下半场,作为 ' 特别献礼 '。“
王总的女儿朵朵才学了半年琴,上次听她拉《小星星》,能把 do 拉成 mi。但曲目单旁边的赞助合同上,“追加金额“ 那一栏的数字,足够给乐团换二十把新小提琴。我捏着笔的手在 “同意“ 那栏悬了很久,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小印子,像滴没忍住的眼泪。
下午带朵朵排练,她的弓子在琴弦上乱锯,像在砍树。“秦老师,我这样是不是特别棒?“ 她仰着小脸问,眼睛里闪着被宠坏的光。我想说 “你连弓都没拿对“,话到嘴边却变成 “很好,再慢一点“。她突然放下琴,从包里掏出支口红:“爸爸说,涂这个颜色的女生拉琴更好听,秦老师你看好看吗?“ 口红的颜色红得刺眼,像舞台上的追光,把所有的狼狈都照得清清楚楚。
傍晚联排,当朵朵的跑调小提琴响起来时,我看见老周悄悄闭了闭眼,长号手小李差点把乐器砸在地上。后台的小陈冲我使眼色,指着台下第一排 —— 王总正举着手机录像,笑得像朵花。我挥动指挥棒的手越来越沉,肩颈的疼痛突然爆发,疼得我眼前发黑,指挥棒在空中划了个歪歪扭扭的弧线。
散场后,我一个人留在音乐厅。舞台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一盏追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个孤独的惊叹号。我走到台下,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看着空荡荡的舞台,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出租屋。想念林小满烤糊的面包,焦糊味里带着麦香;想念扫街时蹲在路边吃的牛肉面,辣得眼泪直流,却能把所有委屈都辣出来;想念自己那双磨歪的鞋跟,踩在地上踏踏实实的,不像这舞台,亮得晃眼,却让人脚软。
琴盒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秦砚站在大学琴房,手里抱着把旧小提琴,笑得露出牙,背后的墙上写着 “要让音乐像风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照片边角卷了毛,是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我摸着照片上的字,突然明白,有些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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