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凡尘劫 第三十六章 暗河余烬 (第2/3页)
秋长歌反手掩上门,插上门闩——虽然那截朽木看起来一撞就断。他迅速扫视这方寸之地,确认再无他人窥探的可能,才背靠着冰冷的石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左臂的剧痛和脏腑的翻搅便如潮水般涌上,喉头一甜,一丝腥气涌了上来,又被他强行咽下。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泥地上,闭目凝神。意念沉入膻中穴,那缕莹白气流比之前壮大了些许,却依旧散乱。他小心翼翼地按照《九转易筋术》中三式的法门,引导气流如丝如缕,缓缓流向火辣辣刺痛的左臂伤处。气流所过之处,撕裂的筋肉传来阵阵麻痒,琉璃光泽在皮肤下微弱地流转、弥合。同时,另一股更细弱的气流,则艰难地探向震伤的脏腑深处,试图抚平那针扎般的隐痛。
疗伤的过程缓慢而痛苦,汗水很快浸透了他单薄的粗布短打,混杂着灰尘和干涸的血迹,在皮肤上结成黏腻的壳。劫书的嗡鸣在心神沉静时被厚重的水帘隔开,只余下模糊的底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铅灰的天光已彻底沉入墨色,只有远处悬楼檐角挂着的零星灵灯,在浓雾中透出几点昏黄的光晕,如同鬼火。
笃、笃、笃。
三声极轻、极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秋长歌骤然睁眼,眼中精光一闪即逝,瞬间收敛。他无声无息地站起,像一头蓄势的豹子,右手悄然按住了后腰鬼头刀的刀柄。冰凉的触感透过粗布传来,带着一丝残酷的清醒。
“谁?”他压低声音,沙哑地问道。
门外沉默了一瞬,一个同样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贴着门缝挤了进来,微弱却清晰:
“北麓暗河口的水…凉透了,想讨碗热鱼汤暖暖身子。”
秋长歌心头猛地一跳!账册上那句潦草的字迹瞬间在脑中炸开:“引路人折于北麓暗河口(疑携‘石’遁)——报知上峰,详查尘世坊!”
门闩被无声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裹在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破旧蓑衣里,斗笠压得极低,只露出半张干瘪枯槁的脸,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他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飞快地扫过秋长歌的脸,又迅速垂下,像受惊的鱼。一股混合着水腥、淤泥和淡淡硫磺味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来人侧身挤进门内,秋长歌立刻将门重新闩上。
“老鱼头说,新来的客人看着像从北边荒原来的,伤得不轻。”蓑衣客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他摘下斗笠,露出稀疏花白的头发,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狭小的房间,最终停留在秋长歌染血的左臂袖口上。“那地方,最近可不太平。幽冥宗的狼崽子,鼻子比鬣狗还灵。”
秋长歌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右手依旧按着刀柄。膻中那缕气流悄然流转,覆盖全身皮膜之下,黯淡的琉璃光泽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蓑衣客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戒备,自顾自地走到那张破桌旁,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油纸散开,里面是几块烤得焦黑的鱼肉,散发着微弱的腥气。
“暗河口…十天前出事了。”他拿起一块鱼肉,用仅存的几颗黄牙撕咬着,声音含糊不清。“有人看见…一艘烂木头船,漂在漩涡边上,灯灭了。”
摆渡人的独木舟!惨绿的骨灯!
秋长歌瞳孔微缩,按着刀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怀中沉寂的莲花令牌,似乎也因这句话而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凉。
“船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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