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好坏呦,朕好喜欢!【求月票】 (第2/3页)
卿自然知道这句话如何释义。
《孔子家语》中的释义是:
“大夫犯下罪行也要受刑罚,只不过应当顾及大夫的尊严,且大夫阶层一般具有良好的修养,不必等到刑罚,便会谦恭自省。”
不过从士大夫可以与天子共天下的宋朝开始,朝野之中针对《孔子家语》真伪的争议便愈演愈烈,最后干脆通盘否定。
因此这个时代官场上对于这句“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释义,就变成了字面意思的翻译:
“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于礼;大夫之犯罪,不可以加于刑。”
事实上官场上的官员是这么主张的,许多天子也都会选择默许,否则便可能在史书中留下暴君之名……
然而听完这个官员的话,鄢懋卿却也大笑了起来,举起喇叭问道:
“还未请教这位上官尊姓大名?”
“不敢当,现任大理寺卿,王修德。”
那官员将下巴扬的更高,极为随意的施了一礼,显然一点都没把鄢懋卿当回事。
这官职的确不小了,三法司之一的大理寺部堂,与鄢懋卿品秩一样。
而且如果不是鄢懋卿如今手握堪比西厂的特权,哪怕品秩相同,与这种手握司法实权的官员同桌吃饭,正常情况下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面子。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
剩下那些身着绯袍的官员也聚拢在他的身旁,挺起胸膛摆出一副与鄢懋卿隔墙对峙的架势。
“原来是王部堂,久仰久仰。”
鄢懋卿倒是笑呵呵的还了一礼,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既然王部堂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释义一番。”
“这句话的正确释义是:‘礼不以庶人为低贱,刑不以大夫为高贵’。”
“释义的再直白一些,则是:‘大夫犯下罪行也必须受刑罚,只不过可以稍微给大夫留点脸,如果大夫是个体面人,不必等到刑罚,便会谦恭自省,自领刑罚;如果大夫不是体面人,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便应该帮他体面’。”
“噗???”
听到这话,朱厚熜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
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如此释义这句话。
这个冒青烟的东西好坏呦,朕好喜欢!
虽然感觉与这些官员不认的《孔子家语》中释义比较接近,但显然鄢懋卿的释义更接地气一些,也更像是指着鼻子骂人,竟让他莫名感觉痛快。
其实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朱厚熜也一直心有不平。
这些朝臣动不动就以祖制与古法想方设法的限制于他。
可等到了这些朝臣自己身上,“刑不上大夫”就必须得是字面意义,将限制他们不利的释义统统否定,将相关的古籍统统封杀。
限制朕就什么都能搬出来,打个雷都是朕的错,都得下罪己诏!
限制你们就不行了么?
“???”
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亦是面色微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只凭刚才这番话,便可以断定鄢懋卿就是根官场搅屎棍,此人压根就是来坏规矩的。
不过如果只是有这点口舌之利的话,恐怕远远无法成事,还只会令他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直至陷入绝境。
毕竟这话的释义权可不在他一人。
他说的再天幻乱坠,也得有人听,有人认,有人传,有人教不是?
那是谁在听,谁在认,谁在传,谁在教呢?
真是好难猜呀……
“你放……大放厥词!”
外面的大理寺卿王修德闻言亦是面色一黑,破口大骂,
“我真是不知道,你这等不学无术的人,究竟是如何考中了进士!”
其余绯袍官员亦是纷纷大声应和:
“恐怕是买通了考官,徇私舞弊吧?”
“此人狗屁不通,与其同朝为官简直是我等的耻辱……”
“诸位可还记得他的殿试答卷,此等言伪而辩、顺非而泽的小人,也难怪能说出此等厥词!”
“我呸……”
然而与此同时。
谁都未曾注意到,这回此前那些与他们站在一起,只愿代被抓入詹事府承受一记廷杖,却绝不受两百廷杖忍辱偷生的青袍、绿袍下僚,却并未像之前一样奋力声援。
礼不以庶人为低贱,刑不以大夫为高贵……
他们这回已经算是置生死于度外了,无一例外不是有自己的政治理想与政治抱负之人。
而大明朝的吏治问题和权贵问题,早就是摆在秃子头上的虱子,哪一次掀起新政改革,这两个问题不是首当其冲。
这两个问题的根源是什么,不就是根深蒂固的特权?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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