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古城荆州,苏建国的最后一课:你会后悔吗? (第1/3页)
这雨,下得有些黏人。
黑色的大切诺基吉普车,像一头浑身沾满泥浆的野牛,喘着粗气,轰鸣着撕开了夜幕。
它是从西北戈壁滩冲出来的。
轮胎上的花纹几乎磨平了,轮毂上沾着早已干涸发白的盐碱土,又覆盖上了这一路南下沾染的湿润红泥。
数千公里的奔袭。
苏建国坐在副驾驶位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老式军绿夹克依然挺括,只是领口沾了点烟灰。
他没睡。
眼皮耷拉着,像是假寐,但眼球在眼皮底下微微转动。
每一次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颠簸,他的右手都会下意识地虚按一下腰侧。
那是多年行伍养成的肌肉记忆。
车窗外,路牌一闪而过。
“荆州”两个大字,在车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首长,进湖北地界了。”
开车的陈冲声音有些哑,手里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还有最后四百多公里,如果不堵车,五个小时能到长水市。”
苏建国接过杯子,没喝。
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江汉平原。
“荆州啊……”
老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咀嚼,“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陈冲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接话。
……
夜深了。
国道旁,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
这种地方不需要身份证查得太严,只认钱,环境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和劣质空气清新剂混合后的怪味。
“首长,条件艰苦,您凑合一宿。”
陈冲把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检查了窗户。
苏建国摆摆手,合衣躺在硬板床上。
“你也去睡,明天一早出发。”
“是。”
陈冲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建国睁开了眼。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清明得吓人,哪有半点困意?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老上海机械表。
凌晨两点十五分。
他没动,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呼吸绵长,像是真的睡熟了。
……
天刚蒙蒙亮。
江汉平原的湿气重,窗户玻璃上挂满了一层白蒙蒙的水雾。
苏建国起身,用冷水抹了一把脸。
冰凉刺骨的水珠,顺着花白胡茬往下滴。
苏建国用力擦洗着脸上,看了眼镜子。
里面那老头,精神抖擞。
他走出房间,来到楼下那间脏乱的小院子。
角落里的吉普车,没了。
陈冲,人也不在。
苏建国没喊人,也没打电话。
他只是站在屋檐下,从兜里掏出一盒被压扁的大前门,抽出一根,点燃。
第一口,辛辣入肺,引起两声轻咳。
他眯着眼,盯着那辆车。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直到一根烟燃尽,他续上第二根的时候,一阵轰鸣声从院子外传来。
吉普车开了回来。
陈冲跳下车,手里提着两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豆浆,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变了。
除了那股子豆浆味,还混着一股很淡,很刺鼻的机油味,以及……某种电子元件焊锡丝熔化后的焦糊味。
好在平原地带微风和煦,三十五六度的清晨,吹得人凉爽。
“首长,您起这么早?”
陈冲笑着跑过来,把早餐递过去,“我看这附近没啥吃的,就开车在附近转了圈,买了点热乎的早餐。您胃不好,得吃热的。”
苏建国没接早餐。
他那双眼睛,像是在看陈冲,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去了多久?”
“啊?”
陈冲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表,“差不多……不到一个小时吧?这周围尽是破路,不太好走,绕了点路。”
“买个包子,去了一个小时。”
苏建国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语气听不出喜怒,“我还以为你把车开去拆了卖废铁了。”
陈冲脸色一僵,干笑了两声。
“首长您说笑了。我是听着车底盘有点异响,怕是之前在戈壁滩进了沙子,心想这要是最后几百公里趴窝了,那不耽误您的大事吗?”
陈冲指了指车底盘,一脸诚恳,“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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