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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

    初出茅庐 (第1/3页)

    雍正五年,三月廿三,京城贡院外的老槐树刚抽新芽,刘满仓攥着那张烫金的“捷报”,指节都泛了白。他身后是攒动的人群,有哭骂落第的举子,有喜极而泣的新贵,唯独他站在原地,像被抽走了魂魄——乡试第三十七名,赐同进士出身,授陕西甘泉县知县。

    “刘兄!刘兄!”同科的王翰林拍他肩膀,锦缎官袍擦过他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恭喜啊!甘泉虽偏,也是一方父母官,可比我这在翰林院抄书强多了!”

    刘满仓勉强扯出笑,心里却翻江倒海。他是山东兖州府的穷秀才,十年寒窗靠乡邻凑的几石粟米撑下来,原想着考个功名能让老娘过几天好日子,可陕西离兖州千里之遥,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更让他发慌的是,临行前恩师偷偷塞给他的纸条:“甘泉多弊,豪强盘踞,前任知县三月即走,慎之。”

    四月底,刘满仓带着一个老仆刘忠,坐着骡车出了京城。一路向西,越走越荒凉,过了黄河,道旁的树都瘦了,土坡上稀稀拉拉长着些耐旱的沙棘,偶尔能看见逃荒的流民,个个面黄肌瘦,见了骡车就扑上来讨口吃的。刘满仓让刘忠分了些干粮,流民们抢着磕头,额头撞在土路上砰砰响,有个半大孩子没抢着,趴在地上哭,哭声像被风揉碎了,飘得老远。

    “老爷,”刘忠赶着车,声音发沉,“这陕西地界,怕是比咱老家还苦。”

    刘满仓望着远处光秃秃的山,没说话。他想起雍正爷登基后推行的新政,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说是要整顿吏治、惠及百姓,可眼前这光景,哪有半分“惠及”的样子?

    等进了甘泉县城,刘满仓更心凉了半截。城墙是土夯的,塌了好几处,城门洞下坐着几个闲汉,见了他的官轿也不起身,只斜着眼打量。城里的街道坑坑洼洼,翻着黑泥,两旁的铺子十家有三家关着门,挂着的幌子褪了色,在风里耷拉着。县衙倒是占了块不小的地,可朱漆大门掉了皮,门前的石狮子缺了条腿,像是被人用锤子砸过。

    “知县老爷到——”衙役们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嗓子,门里才慢吞吞走出个穿着青色袍服的人,是县丞周德海。周德海五十来岁,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里像是藏着算计,“刘知县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好了接风宴,就在后堂。”

    刘满仓跟着他往里走,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进了后堂。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一盘炒鸡蛋,一盘腌萝卜,一碗青菜豆腐,还有个装着几块腊肉的盘子,看着倒不算铺张。可坐下没吃两口,周德海就开始叹气:“刘知县,不是下官怠慢,实在是甘泉太穷了。去年大旱,秋粮歉收,百姓们交不起赋税,县衙的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

    “赋税多少?”刘满仓放下筷子问。

    “按朝廷规定,每亩地交粮三斗,可咱这儿地薄,能收上来一斗就不错了。”周德海端起茶杯抿了口,“再说,县里还有几户大乡绅,比如城西的张大户,他家占了全县一半的地,可赋税从来没交齐过,前任知县去催,反被他告了一状,说知县勒索乡绅,最后只能卷铺盖走人。”

    刘满仓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如恩师所言,豪强难惹。他没接话,只默默吃饭,心里盘算着得先摸清情况。

    接下来几天,刘满仓没急着升堂,只让刘忠陪着,穿着便服在城里城外转悠。他发现周德海没说假话,百姓们确实穷,有户人家住的是土坯房,屋顶漏着天,妇人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见了他就躲,像是怕被抢了什么。可他也发现了不对劲——城西张大户家的庄子,墙高院深,门口拴着几匹高头大马,庄里的佃户们扛着锄头进进出出,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像是被抽去了魂。

    有天傍晚,刘满仓转到庄外的小河边,看见个老佃户蹲在河边洗野菜,就凑过去搭话:“老丈,这菜看着新鲜,是自己种的?”

    老佃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是在张大户的地里挖的,不敢让他家的人看见,看见了要挨打的。”

    “张大户的地租多少?”

    “五成。”老佃户叹了口气,“收了粮食先交五成地租,再交朝廷的赋税,剩下的不够吃,只能挖野菜填肚子。去年旱得厉害,地里没收成,张大户还是要收地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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