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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第2/3页)

申公鹤;一次他和吕祚行被仇家打伤,申公鹤夫妇冒着巨大的危险藏他们在家里,端吃捧喝地侍候了一个多月,让他们度过了那个难关。那时的若兰还小,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这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却真真切切地过去了十几年!十几年里,为了同样出人头地的理想,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如今也要短兵相接了。

    岁月如戈,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开始动荡的国内外局势和人们的紧张心理影响了那年淞沪的冬天,使人感觉它不是特别的寒冷。

    身披风衣的张啸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在两个手下的中间。经过深思熟虑,他最终从陆逸尘精挑细选的十个大汉中只挑了两个一同前往,并告诉他们,如果遭遇不测,可以先走,不用管他。李少强也跟着来了。当张啸天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所面临的险境,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他心里,和团长私交甚厚的张啸天比日本人的走狗吕祚行仗义得多。如果张啸天死了,吕祚行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助纣为虐;如果吕祚行死了,日本人则少了颗为非作歹的棋子。

    张啸天最终没有同意若兰的要求,而是让景飞送她回家;因为让一个女子置身于危险的环境,终究是不负责任的。拗不过张啸天,若兰没法,只好缠着景飞带她去;她想做的事,一定要做成。景飞不想跟她胡闹,又放心不下李少强,只好顺水推舟地答应;他不会想到,等待他的,除了有令他难堪的吕祚行,还有他放不下的李彩蝶。

    李少强告知了去的地址,所以景飞并不急躁,和若兰若无其事地逛着,玩着;当若兰告诉他早上家里发生的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

    十个壮汉,张啸天退回了八个;陆逸尘问清了原因,思想斗争了好久,带上了短时间内集结到的全部弟兄赶往了吕祚行的私宅。

    吕祚行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揭去盖子,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浅尝了一口,翘起二郎腿,静候张啸天的到来。雷赟在东厢房不安地走着,左右为难——吕祚行交待他除掉张啸天,他拿不定主意;当年张啸天带他入帮,后因生意做大,张将他派给了吕祚行帮忙……他还是很感激“老头子”张啸天的。和雷赟想法相同的还有魏青松,还有同来的、埋伏在几间屋子里的几十个弟兄。

    彩蝶还在木然地化妆。她准备表演的京戏是《美人计》和《霸王别姬》。吕祚行说今天有贵客,让她好好唱;她没问是谁,她懒得知道。

    张啸天来到四合院,站在门口的两个打手一个关门,另一个准备搜身——听从许诺的交待,两个打手在门口守着,张啸天来了,检查有没有带武器;有,把武器收缴下来。两个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这差事出力不讨好,却不得不应承。

    “大哥,得罪了。”打手难为情地说。

    张啸天左边的大汉一个箭步向前,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瞎了你的狗眼,老大你也敢搜!”

    被打的人捂着脸,怔怔地说不出话。另一个打手无奈地说:“大哥别生气,我们也是被迫……我们很难做的……”

    右边的大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准备对其拳脚相加,张啸天制止后,不动声色地朝舞台走。大汉将打手向外一推,打手趔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李少强走进来,两个打手互相看了看——既然留下来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两个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关上门,走了。

    舞台上,身穿鱼鳞甲、头戴如意冠、双手各执一剑的彩蝶唱道:“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因脸上的铅粉和油彩过于浓厚,使得她没有一丁点儿原来的样子;除了不太标准的唱腔,她和大多数的青衣没有分别。

    “吕老板,好雅兴!”张啸天走到了正对舞台的吕祚行身边。

    “张老板,”吕祚行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请坐吧。”

    张啸天笑了笑,坐在了和他一桌之隔的椅子上。

    吕祚行呷了口茶,说:“真是讽刺,明明喜欢戏曲的人是你,养了个戏子的却是我。”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养戏子只为金屋藏娇罢了;我听戏是闲暇时的消遣,喜欢,也不是缺了不行。”

    “以前你没这么洒脱,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吕祚行不屑地说,“怎么,老了?看淡了?”

    张啸天笑了笑:“老二,你快乐吗?”

    吕祚行哈哈大笑道:“谢谢你仍叫我一声‘老二’。很多时候,我会想,如若当初我们没有认识,我鬻字为生,你卖你的水果,现在的我们是什么样子?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小家。人生,拼命想得到,想得到越多越好,到头来,什么真正属于自己?是这处宅子,还是这个我诱谲来的女人?”

    “人性都是自私的,或多或少。”张啸天掏出了雪茄,“她是你想得到的,事实上你也得到了,但你有想过你的愿望成真了,她和与她相关的一干人该如何生活?她以后的人生路该怎样走?怎样面对给予她期望的人?给予她期望的人又该如何对她?人活着,上天注定是要公平对待的,今天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明天终究会在别的地方失去。”

    “老大就是老大,所说所想,真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可比;可惜我这只拿惯了刀的手,写不出曾经的那手好字啦!怎么办呢?既然拿刀和拿笔有矛盾,不能兼顾,不如走眼下带给我利益最大化的路。”

    若兰趴在院门上,从门缝往里看。景飞推开虚掩的院门,走进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虽然有浓妆和戏服伪装,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彩蝶。他观察着四周,除了戏台下就坐的张啸天和吕祚行,没有其他的观众;仅有的观众像院子里的空气,沉闷得一动不动。

    李少强告诉景飞地址,并没告诉他,彩蝶在这儿。李少强是大意还是有心,景飞不想分析;他握紧了拳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世间没什么比这两样更伤人了,特别是当爱、恨尽收眼底!

    若兰随景飞的目光看向了舞台。她奇怪,没听景飞说喜欢戏曲,为什么他看得这么投入?她看到了观众席的张啸天,拉着景飞蹑手蹑脚地向前走,说:“过去吓唬吓唬他。”

    “有些路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尽头荆棘密布;有些路好似荆棘密布,尽头实则花团锦簇。所以有些路,还是想清楚了再走。”张啸天嗅着雪茄,“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我们是淞沪的大流氓;可在雄霸一方的军阀眼中,我们充其量算是小地痞。有大的胸襟不是坏事,别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否则,当想到回头是岸,恐怕连退路都没有了。”

    “我这辈子,选择的路大多跟女人有关。路,总要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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