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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3/3页)

朝移动的模糊黑影射击。

    没有照明,敌人在暗处,来势汹汹;不得已,孙建凯将防御重点放在了正前方,背后只留下几个人的流动岗哨,一旦发现敌人渗透,立刻鸣枪示警。

    被子弹击打后,一些不安分的泥土开始了跳跃;风吹过,坚定的落回了原来的地方,软弱的随风而去,成为了浪荡的尘埃。

    孙建凯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一支由五人组成的尖兵分队通过防御阵地右翼的水网地带从后山匍匐而上,处在此位置的岗哨,被前方激烈的战斗吸引,直到被偷袭者一刀毙命,才想到身负的使命。

    高进在战壕内警惕地四下张望,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周围的异常;突然,一个黑影一跃而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里寒气逼人的匕首刺向了他的心脏。高进倏地松开了紧扣的扳机,抓住刀刃,反手一抬,肘击偷袭者的下颚;偷袭者仰脸后倒,他忍着剧痛抓紧了扳机,射出几颗子弹钻进敌人的胸膛。高进顾不上查看、包扎鲜血淋漓的伤口,一跃上了壕沟,依稀看见几个人拿枪向他瞄准。他急忙俯身翻滚下了壕沟。指挥所里的警卫听见外面的动静,端着***跑了出来;接踵而至的尖兵抛手雷进壕沟,举起手枪向警卫射击。高进连发射击,两个尖兵向后倒去;警卫开枪射杀时,手雷爆炸了,冲击波和弹片掀翻了警卫和高进。高进挣扎着站起,肚子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他看了一眼,弹片划开了他的衣服和肚子,几根肠子挂在他的腰间,像散发温热的布条。孙建凯和邹道奇走了出来,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息尚存的两个尖兵拉掉手雷的保险销,在头上猛砸一下,狰狞着双目向指挥所奔来,欲与目标同归于尽;高进东倒西歪着按倒一个,使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雷塞在了他的身下。一声巨响,手雷炸开了尖兵的胸膛,冲击波透过他的身体震得高进的五脏六腑排山倒海般翻腾;浑身冒冷汗的高进难受地哆嗦着,手指插进土里,抽搐了一会儿,失去了知觉。负伤的警卫抱住另一个尖兵,不让其前进一步;尖兵挣扎不脱,将手雷抛向了孙建凯。邹道奇开枪打死了尖兵,护孙建凯在身下;手雷在他们的身边爆炸,四散的弹片沿壕沟飞溅,击中了全神贯注发报的舒娅。头昏脑胀的孙建凯摇晃着邹道奇,不见反应,一骨碌站起,提起枪冲向了阵地;阵地上,杀声四起,士兵们纷纷在枪头装上刺刀和敌人白刃战。不幸的是,敌人利用“三八式”步枪的长度和平时更为专业的训练在这场近乎肉搏的战斗中更胜一筹。

    打完枪里的子弹,孙建凯捡起一杆“三八式”步枪,豪情万丈地拼杀……

    上苍是仁慈的,给了世间千千万万种生灵生命的同时,还给了他们阳光、空气、思想和伴侣;上苍也是残忍的,给了这些生命快乐的同时,也给了他们苦难、厄运、痛苦和绝望。一种生灵对另一种生灵强食弱肉,它静静地看着,谁输谁赢,谁存谁亡,它都无动于衷。

    日军不再给守军喘息的机会,冲锋没了停息,像排山倒海的巨浪使人压抑、喘不过气。

    舒娅的帽子掉落一旁,发丛中涌出鲜血。她的军服很齐整,像她清晰的思维一样;日本士兵是野兽,她不想受到侮辱,也不想战斗结束后遭到他们的补刀,使她美丽的身体不再美丽。她艰难地爬向墙角,够到了靠在那儿的一杆“汉阳造”,拉起枪栓,抱在怀里,对准心脏,摸索到了扳机;这时,她想到了景腾,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探出身体、染红东方的云朵时,第314团除了十几个伤重无法动弹的士兵,全部壮烈殉国!天边的红霞和鲜血浸透的山峁一起,静静地诠释着勇敢的中华儿女在此役中的悲壮!

    日军没有清理战场,也没有在守军的尸体上补刀;在将拖累行军速度的己方重伤员全部枪杀后,赶往了淞沪城区。

    金陵市区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在寒风中呆滞地站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光秃秃的枝头,只留有几颗干蔫了的梧桐子,即使有风捶打,依然冷漠得一动不动。没有生机的树干上,枯萎的树皮难忘和树干紧紧依偎的幸福时光,不舍离去,可怜巴巴地紧拽着树干,流露出永别的殇情之苦。

    景腾和舒娅的父亲母亲从树下走过,凄凉的景象和心境令他们忍不住的悲伤。舒娅的死,给两位老人的打击很大;四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他们已犹如风烛残年的老者了。不近人情的风像针尖一样刺痛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止不住的流泪。鼻子酸酸的景腾走在步履维艰的老人身后,心如刀割;恋人永别留在他心中的桎梏,何时才能斫刬、弭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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