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1/3页)
驾尘彍风的汽车,犹如酩酊大醉的鲁提辖肆意横行;蹑影追风的轮胎,又像与他连镳并轸的水磨镔铁禅杖席卷敌阵。面对飞扬跋扈的汽车,道路一如既往的平静——生活给予的酸咸苦辣随着无情者的离去终将会成为过往——不放下过去,拿什么力气撑起明天?
忙完景传志的丧事,王莽驾车返回了金陵,李少强、花溢和高进随处理家事的景腾留了下来。高进免不了进景颜的房间,当看见心上人用过的物品,不免悲伤;他安慰自己,景颜冬季的衣服还在,说明她不会离开太久,天气冷了,她就会回来了……
生活,总是欺骗善良的人!
景腾站在门外,长虑顾后地想着病亡的父亲、远行的妹妹和日趋紧张的国内局势。一个月前,日军在卢沟桥挑起了事端,并致燕京、天津等地相继沦陷,紧接着向淞沪增兵;日本大本营的好战派狂妄地叫嚣,三个月内解决支那事件。这说明侵略者正在图谋进一步扩大战争果实,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钧座在庐山义正辞严地指出: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大伯。”亦双一只手牵着弟弟,一只手拽着景腾的衣角,仰起头喊。
景腾蹲下,一手抱起一个,看着亦双问:“小美女,叫大伯做什么?”
“爹呢,为什么不回家?丑,也要出来见人啊。难道他不要姆妈连我和弟弟也不要了吗?”
“丑?你说谁丑?”
“我问姆妈,爹去哪儿了?姆妈说,爹长得丑,不见我们是怕吓到我们;等我们长大了,爹会变得好看,才会回来找我们。”亦双认真地说。
景飞去山城是熟悉地形,没想到他刚去不久,张啸天就打来电话告知父亲病重。哎,世事难料,早知道让别人替下景飞,让他回来和父亲见上一面了。景腾懊悔地想。“姆妈说得对。等你们长大了,爹就会变得漂亮,回来找你们了。”他说。
“我们长到多大才叫长大?”亦双天真地问。
“有姆妈那么高,或者彩蝶阿姨那么高时。”
亦双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亦轩害羞得不说话,甚至不好意思看大伯一眼。
“大哥。”若兰走过来,抱亦轩放在了地上。
景腾放下亦双,看着若兰问:“怎么了?”
若兰叫亦双和亦轩去了一边玩,直言不讳地说:“我们要去宝岛了,你能让景飞跟我们一起去吗?到了那儿人生地不熟,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
“爹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兄弟三人至少要有一个活下来。我知道爹的心思,希望有个男人活下来照顾家里的妇孺;我答应了他,是保证的那种,保证三个男人中有一个不死。但这样的‘保证’,我真的不敢向你保证;我能欺骗一个将死之人,是为了让他走得安心,可我不能骗一个……”
“你可以让他回来,不让他当兵……”
景腾默默走回了屋子。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因为他不会命弟弟解甲归田。若兰看着景腾的背影,心如刀割——得不到的答案,大多是否定答案。
没有药材陪伴的院子是孤独的,就像金风不再相逢玉露、牛郎和织女天各一方。张啸天夫妇和申公鹤夫妇站在院子里,小声地交谈;好几次,张啸天都感觉站在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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