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怀表低语 (第1/3页)
郑锐的手臂坚实而稳定,环绕着林晞颤抖的肩膀。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不规则,瞳孔在工作室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放大,仿佛仍被那些强行涌入的混乱图像所占据。
“阻止涅磐...”她喃喃重复着那个陌生的词语,声音嘶哑,带着尚未消退的惊悸。
郑锐没有立刻移动,他的枪口仍指着窗外无人机消失的方向,目光锐利如鹰。几秒钟后,他才缓缓收回手臂,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依然紧绷。老城区的屋顶在暮色中连成一片灰蒙蒙的剪影,那架带有诡异符号的无人机早已无踪。
“能站稳吗?”他的声音低沉,不带多余的情绪。
林晞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抓住工作台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试图站直身体,但双腿仍在微微颤抖。“它...那个芯片...像一扇强行打开的门。不止是记忆,还有...别的东西。”
郑锐的视线扫过证物袋中的怀表。此刻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内部的微型芯片不再闪烁红光,但它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祥的宣告。有人不仅在监视他们,还在远程触发证物中的隐藏装置。
“陈教授不是自杀。”郑锐陈述这个事实,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他走向窗边,仔细检查窗框,手指在木质边缘摸索,很快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微型吸附装置——另一个监听器。他没有拆除它,只是用眼神示意林晞。
林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仍在狂跳的心脏。她看着郑锐冷静得近乎残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他为何能成为特别案件调查部的队长。在那份冷静之下,是某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他们知道我们会接触这个怀表,”林晞低声说,声音逐渐恢复了平稳,“他们知道我会...”
“他们会知道你已经看到了他们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郑锐打断她,转身面对她,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她身上,“‘阻止涅磐’——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影像中还看到了什么?”
林晞闭上眼睛,努力回溯那些破碎的片段。“符号...一个圆,内部有交错的三角形,像是某种...电路,又像是神经束。无人机上也有,对不对?”
郑锐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右耳后的位置——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留意的小习惯。“还有呢?”
“代码...闪烁的,流动的,不像普通的编程语言。更像是一种...神经信号编码。还有痛苦,郑队长,一种被剥离、被抽空的痛苦。”她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那不是普通的谋杀。陈教授的大脑...他的记忆被活生生地提取了。那个怀表里的芯片,可能既是接收器,也是某种...触发器。”
工作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未尽的危机感和亟待解答的疑问。
郑锐终于从窗前完全转过身,走向工作台另一侧,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林晞与杨峰的合影上。照片中的杨峰笑容爽朗,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右耳后,那是他在紧张思考时的小动作——一个只有亲近之人才会注意到的细节。
“你认识杨峰。”郑锐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林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复杂。“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三年前,他殉职前一周,来找过我。他很...焦虑。说在调查一些超出他权限的东西。”
“他留下了什么?”郑锐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紧迫。
林晞走到工作台后方,打开一个隐藏的抽屉,取出一枚老式的数据存储器。“他让我保管这个。说如果他出事,只能交给一个他绝对信任的人。”她抬起头,直视郑锐,“他提到了你。但他也说,内部可能...不安全。”
郑锐接过那枚小小的存储器,金属外壳冰凉刺骨。三年来,他一直在追寻杨峰死亡的真相,所有官方记录都指向一次意外的行动失败。但他从未相信。杨峰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搭档,是他最出色的学生,也是他唯一视为亲人的朋友。杨峰的死因成了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也是他执着于每一个异常案件的根源。
“他当时有什么异常?”郑锐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提到过一个词,‘记忆狩猎’。”林晞回答,眼神变得遥远,“他说有一些人,一些组织,在收集特定领域专家的记忆和知识。不是通过常规的学习或交流,而是...直接提取。他认为陈文斌教授可能是目标之一,因为陈教授在神经机械学领域的开创性工作。”
郑锐握紧了手中的存储器。“三年前,杨峰的遗体被发现时,官方报告说他的通讯记录和行动日志全部损毁。但他的个人终端里,有一个被深度加密的片段,我们始终无法破解。唯一能提取出来的,就是一个模糊的符号——与你描述的很像,一个圆,内部有交错的三角形。”
林晞感到一阵寒意。“你认为杨峰的殉职与陈教授的死有关联?”
“不是认为,是确信。”郑锐的眼神锐利如刀,“杨峰死后,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过去三年中,有七位顶尖科学家非正常死亡——四起‘自杀’,两起‘意外’,一起至今未破的‘抢劫杀人’。每一位都在其领域具有革命性贡献。陈教授是第八个。”
他走向工作室的另一端,打开自己的随身终端,将存储器插入一个隔离接口。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
“杨峰留给我的,”郑锐解释,“需要你的生物密钥才能解锁。他告诉我,只有你能安全地打开它。”
林晞惊讶地看着他。“他连这个都预见到了?”
“杨峰总是比任何人多想三步。”郑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苦笑,“这是他活那么久的原因。”
也是他最终丧命的原因——这句话悬在空气中,未被说出。
林晞走上前,将手掌按在终端旁的扫描仪上。一道蓝光掠过她的皮肤,读取着掌纹下的微血管模式与生物电信号。屏幕上的文件一个个解锁,展现在他们面前。
里面不是常规的报告或数据,而是一系列零散的记录——音频日志、加密笔记、模糊的图片。
“我是杨峰。如果有人在听这个,那我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我发现了‘涅磐’计划的痕迹。他们不仅在收集知识,他们在构建某种东西——一个集中式的意识库。陈文斌教授是关键,他的神经桥接技术能够实现生物记忆与数字存储的稳定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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