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1/3页)
不知睡了多久,沈青梧被门外极轻微的叩门声惊醒。
她倏然睁开眼,眼底毫无初醒的迷蒙,只有一片沉冷的清醒。身体在温暖的被褥中已然恢复了些许力气,但心神依旧紧绷。
“沈姑娘,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宫女低柔谨慎的声音,“太后娘娘传召,请您往东暖阁一见。”
沈青梧立刻坐起身,理了理鬓发和衣襟。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知道了。烦请稍候。”
她迅速整理仪容,将一直贴身藏着的那块暗红碎瓷片和从王选侍袖口抠出的硬物(那是一枚极小的、刻着模糊符文的黑色骨片)妥善藏于新换的、慈宁宫提供的素锦中衣内袋。这才披上一件宫女送来的、质地柔软的鹅黄色织锦斗篷,推门而出。
门外侍立着两名眉眼清秀、举止规矩的宫女,见她出来,立刻躬身行礼:“沈姑娘请随奴婢来。”
东暖阁比西暖阁更为宽敞肃穆,是太后日常起居、处理宫务之所。此刻阁内暖意更盛,熏香也更浓几分,是太后惯用的、带着一丝药味的沉水香。太后崔氏并未坐在正中的紫檀凤榻上,而是斜倚在东窗下的暖炕上,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墨狐皮褥子,手中捧着一只暖手炉,正就着炕桌上明亮的宫灯,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崔嬷嬷侍立在一旁,见沈青梧进来,微微颔首示意。
“臣妾沈青梧,参见太后娘娘。”沈青梧行至暖炕前,屈膝行礼,姿态恭谨。
太后并未立刻叫她起身,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册子上,只淡淡道:“起来吧。赐座。”
有宫女搬来一个紫檀绣墩,放在暖炕下首。沈青梧谢恩坐下,垂眸敛目,静待太后开口。
暖阁内一片寂静,只有太后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沉水香的气味混合着暖意,有些令人昏昏欲睡,但沈青梧背脊挺直,心神清明如镜。
良久,太后合上册子,递给一旁的崔嬷嬷,这才抬起眼,目光落在沈青梧身上。那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穿透人心的审视。
“睡得可好?”太后开口,语气寻常,仿佛只是寻常长辈问询。
“回太后娘娘,尚可。”沈青梧谨慎回答。
“嗯。”太后微微颔首,“慈宁宫的安神香,比静思院的烂草堆,总归要强些。”
这话,听不出是关心还是敲打。沈青梧只低头应道:“谢太后娘娘恩典。”
“哀家听说,”太后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缓,却带上了几分深意,“你在静思院时,不仅‘痴傻’,还颇有些……机缘巧合。李美人的盒子,王选侍的骨片,甚至……吴嬷嬷背后的‘苦檀香’,你似乎都‘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些边角。”
沈青梧心头一凛。太后的耳目,果然灵通。王选侍袖中骨片之事,她自认做得隐秘,竟也被察觉?还是……太后在试探?
她抬起眼,迎上太后的目光,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些许后怕与茫然:“臣妾……当时浑噩,许多事记忆不清。只记得……那些人,那些事,都透着不祥,令人恐惧。臣妾本能地……躲避,或捡拾一些觉得‘特别’的东西,或许……是冥冥中,沈家冤魂不甘,指引着臣妾这缕残魂,去触碰真相的碎片。”
她将一切推给“痴傻时的本能”和“冤魂指引”,既解释了那些“巧合”,又暗合了她“借尸还魂”的离奇经历,更将沈家冤屈摆在明处。
太后静静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在衡量她话语中的真假。半晌,才缓缓道:“冤魂指引……或许吧。这宫里,冤死的魂魄,何止沈家一门。”
她顿了顿,忽然问道:“你可知道,王选侍是谁?”
沈青梧摇头:“臣妾不知。只知她沉默寡言,似有隐疾。”
“她本名王婉,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其父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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