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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各自的海洋

    尾声:各自的海洋 (第2/3页)

写的。开业那天来了很多人,老街坊,新读者,还有媒体。倭哥站在门口,穿着父亲留下的旧衬衫,说了简短的话:

    “书店不是卖书的地方,是书活着的地方。书活着,是因为有人读。谢谢你们来读书,让这些书,让这个店,活着。”

    书店里多了一个区域:“星海书架”。上面放着我们每个人推荐的书,每本书里夹着一张便签,写着推荐理由。我的推荐是《小王子》,便签上写:“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倭哥自己的新书在写,关于书店和街坊的故事。他说写得慢,因为“要尊重每个真实的细节,每个真实的情感”。

    “写完呢?”我问。

    “继续写,”他说,“写作和开书店一样,不是职业,是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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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玉的宠物店扩大了,租下了隔壁的店面。现在有两层,一楼是商品和接待区,二楼是寄养区和医疗室。她请了两个帮手,都是曾经被她救助过的动物的主人,现在成了志愿者。

    “巾巾”的小屋还在院子里,但旁边多了好几个小屋——每只长期寄养或救助的动物都有自己的空间。白蔷薇年年开花,春天时,花瓣落满院子,像一场温柔的雪。

    夏玉开始写公众号,记录每只动物的故事。文字朴素但真挚,慢慢有了不少读者。有人通过文章来领养,有人寄来捐赠,有人来当志愿者。

    “没想到,”夏玉对我说,“最初只是为了救一只狗,现在成了这样。”

    “因为爱会扩散,”我说,“像涟漪。”

    她点头,抚摸着一只刚做完手术的猫——猫的眼睛在事故中受伤,现在蒙着纱布,但安静地依偎在她怀里。

    “你知道吗,”夏玉轻声说,“动物不会说话,但它们的眼睛会说话。痛苦,恐惧,信任,感恩……都能看见。所以我学会了不看语言,看眼睛。”

    我想起展览上她的照片:抱着残疾小猫,眼神温柔如海。

    “你现在像什么?”我问。

    “像港湾,”她想了想,“受伤的小船可以在这里停泊,修补,然后重新起航。不一定去很远,但至少,可以安全地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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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的月度音乐会还在继续,但形式变了。现在不只是他唱,变成了开放麦——任何想唱歌、读诗、讲故事的人都可以上台。观众还是不多,但很固定。那个失聪的小狗响响每月都来,坐在第一排,虽然听不见,但仿佛能感受到声波的振动。

    有一次,一个中年男人上台,说自己五音不全,但想读一首诗。他读的是自己写给去世妻子的诗,笨拙,哽咽,但真挚。读完,台下很多人哭了。老张递给他一杯水,说:“谢谢你的诗。”

    男人说:“谢谢你的咖啡馆。我妻子生前常来。”

    后来这个男人成了常客,不常说话,就坐在角落,看书,写东西。老张不问,但总会在他杯子里多加一块方糖——他注意到男人喝咖啡不加糖,但搅拌时会盯着方糖看很久。

    “咖啡馆是什么?”有一次老张问我。

    我想了想:“是容器。装咖啡,装音乐,装故事,装眼泪和笑容。”

    “对,”老张擦着杯子,“但最重要的是,装人。各种各样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在这里短暂停留,交换一些温度,然后继续前行。像候鸟的驿站。”

    他看向窗外,夜色中的街道:“但有些候鸟,飞着飞着,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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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星海计划”结束了,但摄影没有结束。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成为一名自由摄影师。接一些商业拍摄维持生计,但主要精力放在长期项目上。

    新项目叫“平凡之光”,记录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坚守与微光:凌晨四点的早餐摊主,深夜巡逻的保安,坚持手工修鞋的老师傅,在公园义务教老人用智能手机的大学生……

    展览的照片出了一本摄影集,倭哥帮忙设计,老林写了序。没有正式出版,自己印了一百本,送给所有参与故事的人,和那些在展览中被打动的人。摄影集扉页上写着:

    “献给所有在裂缝中寻找光的人

    你们自己,就是光”

    我依然常去星海咖啡馆。坐在老位置,拍照,写东西,听故事。有时老林忙不过来,我就帮忙端咖啡,擦桌子。客人们不知道我是摄影师,只当我是店员。

    这样很好。隐没在人群里,观察,记录。

    有一次,一个年轻女孩来咖啡馆,看见墙上的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她走到吧台,问我:“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我犹豫了一下:“一个朋友。”

    “我能见见他吗?”女孩眼睛很亮,“我……我有些话想说。”

    我把她带到我的桌子,告诉她我是摄影师。她有些惊讶,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封面是手绘的星空。

    “我看了展览,”她说,“那天我正准备……做傻事。但看到那些照片,那些文字,我改变了主意。我开始写日记,记录每天发现的一个小美好:路边的野花,陌生人的微笑,好吃的面包……现在写了三个月了。”

    她翻开日记,每一页都有简单的画和文字。三月七日:“地铁上有人给孕妇让座,她说了谢谢,声音很温柔。”四月十二日:“楼下的小猫生了宝宝,四只,毛茸茸的。”五月三日:“学会了一道新菜,虽然咸了,但自己做的,好吃。”

    “我想谢谢你,”女孩说,“你的照片救了我。”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感动,欣慰,还有一丝惶恐:艺术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救你的不是我,”我最终说,“是你自己。你选择了看见美,选择了记录,选择了活下去。照片只是一面镜子,照出你心里本来就有的光。”

    女孩哭了,然后又笑了。她离开时,在留言簿上写了一句话:

    “原来活着,就是最大的艺术。”

    我把这句话记在笔记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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