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龙蛰六载藏锋芒,虎啸帝阙动八荒。 第2章故园茶香绕,新仇剑影寒。 (第2/3页)
微微发颤。熟悉的窨茶手法,碧螺春的清苦中带着淡淡的茉莉暗香,瞬间将记忆拽回六年前的暴雨夜——那浸透雨水的手帕,正是这般清雅的香气。
恍惚间,记忆深处的画面与眼前场景悄然重叠:少女蜷缩在斑驳的老宅门前,苍白的手指正奋力刮擦红漆,血珠顺着青砖纹路蜿蜒,绽开一朵朵细小的红梅。
“林家用了三桶红油漆。”福伯忽然开口,枯瘦如枝的手指颤颤地指着门板上的暗红残痕。老人浑浊的眼眸泛起涟漪。
“小姐刮了整整三天,指甲断了六根,现在右手的无名指,还留着一道月牙形的小疤痕。”话音消散,茶香带着尘封的往事,在寂静的庭院里悄然漫溢,化作一片朦胧的雾霭。
月光穿透摇曳的树影,在陈皓虎口处那道狰狞的伤疤上镀了层银辉。他死死盯住那片斑驳的朱漆大门,额头青筋突起,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也压不住心中的滔天怒意。
恍惚间,又听见师父秦风的训诫在耳畔回荡:“伤疤是男人的兵符,疼的时候就想想,是谁让你疼。”
他的目光落在福伯的袖口上,蓦然想起那些跨越千山万水的信笺,最后一封还残留着墨香。“我替你守着老宅,你替我看昆仑山的雪。”夜风掠过荒草,沙沙作响,在轻轻诉说着那些没有说完的誓言。
“小姐让我把这个给您。”福伯枯瘦的手掌缓缓打开檀木锦盒,盒中翡翠玉佩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恍若昆仑深处凝结的千年寒玉。
那是陈皓十六岁那年,为护住慕容雪颈间的家传玉佩,生生被街头混混打断两根肋骨换来的。玉佩背面细如蚊足的刻字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踏破昆仑携雪归,剑指燕京覆九天。”
陈皓修长手指轻抚字迹,昆仑山巅呼啸的夜风仿佛又在耳畔掠过。恍惚间,师父站在群山之巅的身影逐渐清晰——苍劲的手指划过翻涌云浪,沉声道:“真正的强者,从不是生来便握剑,而是将心底最柔软的牵挂,淬炼成无坚不摧的铠甲。”
这一刻,老宅的灯光明灭不定,映得玉佩上的纹路隐现浮沉,却将那两行誓言照得更加灼目。
老宅外传来一阵阵三长两短的犬吠,划破夜的寂静。福伯布满老茧的手指,在茶托上轻叩着同样的节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风,到底还是吹回这院子。”老人嗓音沙哑,像从地底传来。他干瘦手掌摩挲着龙头拐杖,手指拂过檀木龙鳞的每一道刻痕,仿佛在点数着看不见的筹码。“您离开这些年,三大家族没有少打这老宅主意。明里暗里,试探过不下十回。”
他顿了顿,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恍如昆仑山上那些狡黠的老猎户。您爷爷当年布下的局,到今日,还替您守着这方天地呢。他们不知道,这院子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浸着陈家几代人的血。”
福伯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碧螺春,喉间的轻叹落下时,眼底已漫开几分追忆:“陈少爷,您远走昆仑后,三大家族立刻联手针对慕容家。一方面,他们处处挤压慕容家的生路。另一方面,三番五次想强占陈家祖宅。那时人人都觉得我们慕容家要垮了,谁也没料到,小姐性子竟是这般刚硬,硬是撑了过来!”
那些年,慕容家的日子真是举步维艰。小姐刚接下家族企业时,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商场上那些老狐狸见她年轻,便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处处设绊子为难她。
有一回谈判桌上,林家二爷更是当众嘲讽:“慕容家这是没有人了?竟让个小丫头片子出来抛头露面?”更过分的是,还有人在暗地里使坏,故意断慕容家的资金链,抢夺我们的客户。
短短六年,小姐凭着一股韧劲,咬着牙杀出重围。她不仅稳稳守住了慕容家的基业,更将产业规模拓展了不少。
如今的慕容家,在燕京已是没有人敢小觑的力量。虽然那三大家族依旧飞扬跋扈,但他们压根还没有察觉,自己的末日已近在眼前。
老人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自豪:“当年那些瞧不上她的人,现在见了面,哪个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慕容总裁’!”
福伯顿了顿,继续道:“这六年来,小姐承受的压力非同小可。外面风言风语不断,说慕容家大小姐苦等一个纨绔子弟,真是瞎了眼。有人说您客死他乡,还有人传您另结新欢,不会回来了。”
“有人劝她早日择婿,不知道多少燕京的世家豪门上门提亲。可她每次都只是一笑而过,接着继续埋头工作。我知道,她不只是在等您,是在为您积累资源,等您蜕变归来。这六年,她每天工作到深夜,把慕容家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暗中收集三大家族的罪证。”
“小姐说陈少爷在昆仑磨砺,她在商海磨剑。终有一日,双剑合璧,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这些年,她为您培养了一支精干的‘影卫’,已经筹集了充足资金,只等您回来振臂一呼,掀起复仇的滔天巨浪。”老人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小姐的苦心,天地可鉴啊!”
陈皓将翡翠玉佩挂在颈间,沁凉的玉质顺着肌肤往下渗,像一滴春雨坠入心湖。恍惚间,慕容雪最后那封信里的简笔画在眼前浮现——老宅歪歪扭扭的柿子树下,一身素白长裙的姑娘,手中攥着半块裹着豆面的驴打滚,眉眼间尽是期盼。
在他想得出神之时,福伯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个油纸包,豆面香带着桂花甜瞬间漫开。老人枯瘦的嘴角微微弯起,皱纹里盛满岁月的故事。
“小姐说吃完这顿,就得做回陈家当年的'小阎王'。”驴打滚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甜香里藏着慕容雪难以言喻的牵挂。
软糯的驴打滚入口即化,豆面的绵密带着桂花蜜的馥郁在舌尖炸开,往昔的苦涩与此刻的甜蜜,在味蕾间缠绕,在喉间酿成百味杂陈的滋味。
陈皓喉间突然溢出笑声,凝结六年的昆仑寒冰在笑声里轰然崩裂,却渗出比千年寒冰更刺骨的冷意。“告诉雪儿,当年被踩进烂泥里的纨绔,如今握在手里的不是夜光杯,而是带血的赤霄剑。”
他缓缓抽出那半截赤霄剑,残破的剑身悬于月下,幽冷剑光流转如星河倾泻。寒芒破空刹那,仿佛昆仑雪豹自千仞冰崖纵身跃下,露出森然爪牙,锋芒未露却已凝住满夜霜华,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这层朦胧夜色,将暗藏的杀机尽数释放。
这时,庭院深处的黑影骤然发难,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荒草丛中窜出,手中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陈皓嚼着软糯香甜的驴打滚站起身,荒草在帆布鞋下簌簌伏倒,如同向王者俯首称臣的士卒一样。
寒芒骤起,半截赤霄剑带着龙吟之声撕裂沉沉夜幕。
首当其冲的黑衣人一刀劈来,陈皓侧身避开,残剑顺势上挑,精准划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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