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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镜中谋 第二章,井台谋

    第一卷,镜中谋 第二章,井台谋 (第3/3页)

平衡,手下意识地在裙子上用力一抓——

    “嗤啦!”

    一声轻微的、但在寂静的井台边显得格外清晰的撕裂声响起。

    王宫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手里的鹅黄色裙摆,被撕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而她用来抓握裙子的右手,拇指指侧原本贴着麻布条的地方,因为用力,麻布条被扯开了一些,露出了下面一道新鲜的、细长的划伤,正往外渗着血珠,染上了一点鹅黄的丝线。

    与镜中影像,几乎一模一样!

    周围的宫女都惊呆了,监工宦官闻声看来,脸色顿时铁青。

    “废物!蠢材!”宦官几步冲过来,劈手夺过那件被撕坏的裙子,看着那道口子,气得浑身发抖,“这可是准备给……给……”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但谁都明白,这绝不是普通宫女的衣物。

    王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公公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地上太滑……公公饶命啊!”

    “饶命?你知道这料子多金贵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监工宦官怒不可遏,扬起手中的藤条就要抽下去。

    李未央的心脏狂跳。影像应验了!虽然过程略有出入(影像中是放入,实际是捞出时撕裂),但关键特征——手、划伤、绸缎衣物受损——完全吻合。

    这“镜鉴之眼”,竟然真的能窥见一丝未来的可能性碎片!虽然模糊、片面,且触发不可控,消耗巨大。

    看着跪地求饶、浑身颤抖的王宫女,又看了看监工宦官手中那根即将落下的藤条,李未央脑中念头急转。

    王宫女固然可怜,但此刻出头,风险极大。可如果……

    她忽然注意到,那件被撕坏的裙子,撕裂的口子边缘,丝线的断头并不算非常凌乱,位置也在裙摆内侧不太起眼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公公!”在李未央自己都没想到的时候,声音已经出口了。

    监工宦官的手停在半空,凶厉的目光转向她:“你又有什么事?!”

    李未央强压住心悸,走上前两步,低着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犹豫:“公公息怒。奴婢……奴婢或许有办法,能将这裙子补救一二,至少……不至于完全废了。”

    “补救?”监工宦官狐疑地看着她,又看看裙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奴婢家中……曾见母亲修补过精细衣物。”李未央尽量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合理,“这口子在裙摆内侧,若寻颜色相近的丝线,以极细密的针脚织补,再以熨斗低温熨烫平整,或可遮掩七八分。不凑近细看,应当瞧不出来。”

    她说的织补技术,在这个时代并不算特别稀奇,但需要极好的手艺和耐心。她赌的是这宦官也不懂具体,且急于摆脱干系。

    宦官果然犹豫了。真把裙子毁了报上去,他也难逃失察之责。若能遮掩过去……

    “你真有把握?”他盯着李未央。

    “奴婢……愿尽力一试。若不成,甘愿同罚。”李未央低下头。

    宦官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宫女,又看了看手中破损的裙子,最终重重哼了一声:“好!我就给你一晚时间!明早我来查验,若补不好,你们两个一起领罚!还有你们!”他环视周围噤若寒蝉的宫女,“都把嘴给我闭紧了!谁敢多嘴,仔细你们的舌头!”

    说罢,他将裙子扔给李未央,又狠狠瞪了王宫女一眼,拂袖而去。

    危机暂时转嫁。

    李未央捧着那件鹅黄色裙子,感觉手心都在冒汗。云娘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王宫女则瘫软在地,感激又恐惧地望着她。

    周围的宫女们眼神复杂,有同情,有庆幸,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

    李未央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极其冒险。但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夜深人静,简陋的小屋里,油灯如豆。云娘已经睡熟。

    李未央坐在炕边,就着微弱的灯光,仔细观察着裙子的破损处。她需要针,需要丝线,需要熨斗……这些东西在掖庭并不易得。

    更重要的是,她其实并没有十成把握。前世的她最多缝过扣子,何谈织补古法?

    她疲惫地闭上眼,下意识地摩挲着虎口的镜形疤痕。

    镜子啊镜子,你能看到碎片,能给我滋养,能不能……再给我一点点启示?

    这一次,没有影像闪现。

    但当她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那破损的丝线上时,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浮现——仿佛那些断裂丝线的纹理、走向、色泽的细微差别,在她眼中变得比之前清晰了那么一丝。

    是错觉?还是镜子的力量在潜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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