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下的秘密 (第1/3页)
猎户小屋里,时间以一种缓慢而沉重的方式流淌。
陆明舒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小屋角落翻出一床布满灰尘但还算完整的兽皮褥子,铺在木板床上,将陆沉舟安顿好。又从屋外山涧中取了水,用破瓦罐烧开,一点点喂给他喝。
陆沉舟的吞咽反射依旧微弱,大部分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陆明舒不厌其烦地擦拭,再喂,像照顾一个初生的婴儿。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这是世间最重要的事。
事实上,这确实是。陆沉舟的生死,如今系于她一人之手。
赤阳丹半成品只能压制“蚀骨枯”三天。三天后,如果找不到完整的解药,或者更有效的治疗方案,他依旧会死。
而她自己的生存倒计时,也在无声地流逝——22天。如果不能在22天内完成任务,她也会随着系统的惩罚而消失。
双重绝境,双重压力。
但奇怪的是,当陆明舒坐在床边,看着陆沉舟苍白却依旧俊美的侧脸时,内心竟出乎意料地平静。或许是因为前世的愧疚太重,今生的执念太深;或许是因为在经历了宫中的生死一线、侯府的陷阱密布后,这间简陋的山中小屋,竟成了难得的安宁之地。
至少在这里,暂时没有人追杀,没有无处不在的眼睛,没有必须伪装的惶恐。
她可以只是陆明舒,一个想要赎罪的女子。
她可以只是守着陆沉舟,守着她前世亏欠太多、今生想要拼命弥补的人。
黄昏时分,陆沉舟的体温突然开始升高。
起初只是微微发热,但不到一个时辰,他的额头就烫得吓人,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
陆明舒心中一惊。这是药力反噬?还是“蚀骨枯”寒毒被压制后的另一种爆发?
她连忙用冷水浸湿布巾,敷在他的额头、脖颈、手腕内侧,试图物理降温。但效果微乎其微。陆沉舟的体温还在持续上升,整个人开始无意识地挣扎,像是陷入某种可怕的梦魇。
“冷……好冷……”他喃喃着,牙齿打颤,身体蜷缩起来。
但下一刻,他又猛地推开身上的兽皮褥子,撕扯着自己的衣襟:“热……烧起来了……”
冰火两重天。这是毒素在体内激烈对抗的典型症状。
陆明舒按住他乱动的手,防止他伤到自己。她的手被他滚烫的皮肤灼得生疼,却能感觉到那温度之下,一股阴寒之气正在经脉中流窜——那是“蚀骨枯”的本源。
赤阳丹至阳,即使只是半成品,其阳刚之气也足以激发寒毒的激烈反抗。两股力量在陆沉舟脆弱的身体里厮杀、冲撞,将他变成了战场。
再这样下去,不等寒毒完全发作,他就会被这狂暴的内耗生生耗死。
必须做点什么。
陆明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前世所学所闻。她虽不通高深医术,但在侯府为婢多年,又经历过生死,一些基本的急救和药理还是懂的。
降温。稳定心神。补充水分。
她将陆沉舟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用勺子一点点给他喂温盐水。又去屋外寻了一些具有清凉镇定的草药——幸运的是,这山中物产丰富,她还真找到了几株薄荷和金银花的残株(已是深秋,大多枯萎,但根部尚存些许药性)。
捣碎,煮水,喂服。
忙活了整整一夜。
天将破晓时,陆沉舟的体温终于开始缓缓下降。虽然依旧低烧,但至少不再烫得吓人。他的呼吸也平稳了些,不再那么急促痛苦。
陆明舒瘫坐在床边,浑身虚脱。这一夜的紧张和忙碌,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精力。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但她不能睡。她必须保持警惕。谁知道这山中是否安全?谁知道追兵什么时候会来?
她强撑着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纸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晨雾笼罩着山林,一切都朦胧而寂静。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而空灵。看起来,暂时是安全的。
她回到床边,重新坐下,握住陆沉舟的手。他的手依旧冰凉,但至少有了些许温度。
“少爷……”她轻声唤道,明知他不会回应,“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陆沉舟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陆明舒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凑近些,紧紧盯着他的脸。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她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
“……桃……桃树……”声音模糊不清,但比昨天清晰了一些,“老宅……后园……第三棵……”
桃树。老宅。后园。第三棵。
这就是他父亲陆远征埋藏证据的地方吗?
永定侯府的老宅,在京郊南面的陆家庄园。那是陆家祖产,陆远征年轻时常住的地方。陆沉舟小时候也在那里生活过几年,直到十岁才搬回京城侯府。
如果证据埋在老宅后园的桃树下,那确实是个隐蔽的地方。老宅常年只有几个老仆看守,几乎与世隔绝。
但问题来了——她现在能去老宅吗?
陆沉舟生死未卜,她不能离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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