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老宅 (第1/3页)
山林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绿色,像是凝固的血。风穿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偶尔有夜鸟惊飞,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陆明舒背着陆沉舟,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过于清晰,让她时刻提心吊胆,担心会被追兵听见。
老者的威胁犹在耳边——周显的人已经到了山脚。按照那些人的搜捕速度,最迟明天就能找到猎户小屋。她必须在今夜走出这片山林,找到更隐蔽的藏身之处,或者……直接前往老宅。
老宅位于京城南郊的陆家庄园,距离这里大约五十里。若是平时,骑马不过两个时辰。但现在,她背着一个人,走的是山路,还要躲避追兵,这段路变得异常艰难。
更要命的是,陆沉舟的情况并不稳定。
老者的“回阳续命散”确实稳住了他的心脉,但那股药力似乎与体内残存的“蚀骨枯”寒毒产生了某种冲突。陆沉舟的身体时而发烫,时而冰冷,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
“冷……好冷……”他又开始呓语,牙齿打颤,身体在陆明舒背上瑟瑟发抖。
陆明舒停下脚步,将他小心地放在一棵大树下,用那件简陋的兽皮披风将他裹紧。她自己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夜风一吹,冷得刺骨,但她顾不上自己。
她从怀中取出水囊——那是用猎户小屋找到的皮囊改制的,里面装着烧开过的山泉水。小心地喂陆沉舟喝了几口,又用布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陆沉舟的眉头紧锁着,即使在昏迷中,也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嘴唇翕动,又吐出几个模糊的字:
“……别……别打开……”
又是那个盒子。那个埋在老宅桃树下的铁盒。
陆明舒的心揪紧了。她想起老者的话——“那盒子里,装着足以让一些人万劫不复的东西。也装着……陆家最后的护身符。”
护身符?如果真是护身符,为什么陆远征要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为什么陆沉舟在昏迷中反复念叨“别打开”?
这更像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了,可以护身;用不好,会先伤到自己。
“少爷,”她低声说,明知他听不见,“你父亲留下那个盒子,到底是为了保护你,还是……为了让你替他完成未竟之事?”
陆沉舟无法回答。他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陆明舒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她必须尽快赶到老宅,无论是否要取出盒子,至少那里比荒山野岭更适合藏身,也许还能找到一些药品。
她重新背起陆沉舟,辨明方向,继续赶路。
夜色越来越深。月亮被云层遮掩,山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陆明舒只能凭着感觉和偶尔从云缝中漏下的微光,摸索着前进。有好几次,她差点踩空摔下山坡,都是靠着本能的反应和前世积累的一些身手,才勉强稳住。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光亮。
不是月光,而是……火光!
陆明舒立刻停下脚步,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她小心地探出头,朝光亮处望去。
那是在山脚下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火堆周围,隐约可见十几个人影,有的在走动,有的围坐在一起。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见其中几人穿着统一的深色劲装,腰间佩刀——是周显的人!
他们果然搜到这里了,而且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等天亮再继续搜山。
陆明舒的心沉了下去。这条路是出山的必经之路,如果绕行,至少要多走十里,而且地形更险峻。以她现在的体力,背着陆沉舟绕行,几乎不可能在天亮前走出山林。
但如果硬闯……那是送死。
怎么办?
她靠在冰冷的石头上,大脑飞速运转。背上的陆沉舟又不安地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呻吟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虽然不大,但如果顺风,很可能被下面的人听见。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同时警惕地观察下面的动静。
幸好,那些人似乎没有察觉。火堆旁的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正在训话,其他人围坐着听,偶尔有人往火堆里添柴。
陆明舒仔细观察着那些人的分布。他们大概有十五六个人,分成三堆,呈三角形分布,把守着出山的几个方向。但可能是因为觉得这深山里不会有什么危险,警戒并不严密,大多数人都显得松懈,甚至有人靠着树干打起了瞌睡。
或许……有机会?
如果她能找到他们警戒的空隙,趁着夜色最浓的时候,悄悄溜过去……
但这个想法太冒险了。一旦被发现,她背着一个人,根本跑不掉。
就在这时,下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头儿,有动静!”一个年轻的声音喊道。
陆明舒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被发现了?
她握紧了怀中的匕首,准备拼死一搏。
但下面的人并没有朝她这边来。相反,他们全都看向了另一个方向——东侧的树林。
“什么动静?”头领模样的人问。
“好像是……野兽?还是人?”年轻的声音不确定地说。
“过去看看!”头领一挥手,五六个人立刻拿起刀,朝东侧树林摸去。
剩下的八九个人也警惕起来,纷纷站起身,拔出刀,环顾四周。
机会!
陆明舒的眼睛亮了。虽然不知道东侧树林里到底有什么,但这无疑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也打乱了他们的布防。
她不再犹豫,趁着下面一片混乱,背着陆沉舟,从巨石后面悄悄溜出,朝着西侧最黑暗、看起来警戒最薄弱的方向摸去。
她的脚步极轻,几乎像猫一样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枯枝和碎石。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动静,耳朵竖得高高的,捕捉着任何异常声响。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
她离最近的火堆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围坐在那里的三个人的脸。都是年轻汉子,脸上带着疲惫和警惕,但眼神更多地看向东侧——他们的同伴去了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五丈。
她几乎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东侧树林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有埋伏!”
紧接着是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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