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路 (第2/3页)
用了一些,剩下的应该还够。但问题是,这个陈老大可靠吗?会不会是陷阱?
“柳先生觉得这个陈老大可信吗?”她问。
“我打听过了,”柳青说,“陈老大在运河上跑了十几年,口碑还不错。他肯带你,主要是看钱的面子。而且他也说了,如果被查到,他会说你是他远房亲戚,生病了要去京城看病。”
听起来还算可靠。但陆明舒知道,在这种时候,谁都不能完全相信。
“船什么时候出发?”她问。
“明天一早。”柳青说,“如果你决定走,我现在就去交定金。”
陆明舒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
她现在没有选择。走水路虽然有风险,但总比走官道安全一些。而且躲在货舱里,至少不容易被发现。
柳青去交了定金,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张粗糙的船票和一份路引。
“这是陈老大给的路引,”他将路引递给陆明舒,“上面的名字是‘陈秀英’,说是他侄女。你记住这个身份,如果有人问,就这么说。”
陆明舒接过路引,上面果然写着“陈秀英,年十八,苏州人士,往京城探亲治病”。
“谢谢你,柳先生。”她真诚地说。
柳青摆摆手:“别说这些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去码头。”
这一夜,陆明舒依旧没有睡好。一想到明天就要北上,就要去京城,她的心就乱成一团。对未知的恐惧,对真相的渴望,对陆沉舟的牵挂,还有对柳青的不舍,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难眠。
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但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敲门声惊醒。
是柳青。他背着一个小包裹,站在门口:“该出发了。”
陆明舒迅速收拾好东西,跟着柳青下楼。客栈的掌柜还在睡觉,大堂里空无一人。他们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走进黎明前最黑暗的街道。
平江镇的清晨很安静,只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远处回荡。两人沿着河边的小路走,很快来到了码头。
码头上已经有人在忙碌了。船工们正在装卸货物,吆喝声、水声、货物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柳青带着陆明舒来到一艘中等大小的货船前,船上挂着一面旗,上面写着一个“陈”字。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正在船头指挥,看到柳青,他走了过来。
“柳大夫,来了?”陈老大声音粗犷,眼神锐利地打量着陆明舒,“这就是你侄女?”
“是,”柳青点头,“路上就拜托陈老大了。”
“钱都收了,自然会照应。”陈老大说着,对陆明舒一扬下巴,“跟我来。”
他带着陆明舒下了货舱。货舱里堆满了货物,散发着一股混合着茶叶、丝绸和药材的气味。角落里有一小块空地,铺着干草和一床薄被。
“你就待在这里,”陈老大说,“吃饭的时候我会让人送来。记住,没事不要上来,更不要让人看见你。要是被查到,我们都得倒霉。”
“我明白。”陆明舒说。
陈老大点点头,又对柳青说:“柳大夫放心,我陈老大在运河上跑了十几年,知道轻重。”
柳青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银子递给陈老大:“这是一点心意,路上多照顾些。”
陈老大掂了掂钱袋,咧嘴笑了:“好说好说。”
他转身上了甲板。货舱里只剩下陆明舒和柳青。
“陆姑娘,”柳青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这一路,千万小心。到了京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找不到影七,或者情况不对,就立刻离开,不要犹豫。”
“我知道。”陆明舒点头,“柳先生,你也保重。希望你能找到妹妹,或者……至少找到平静。”
柳青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种释然:“也许我已经找到了。”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陆姑娘,如果你在京城见到了我叔叔,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告诉他,”柳青低声说,“小月的事,我不怪他了。让他……好好活着。”
陆明舒一愣。柳青不怪柳先生?难道小月的事和柳先生有关?
但她没有时间细问,因为陈老大已经在上面喊了:“柳大夫,船要开了!”
柳青最后看了陆明舒一眼,转身爬上舷梯。陆明舒跟到舱口,看着他下了船,站在码头上,朝她挥手。
船缓缓离开码头,驶入河道。陆明舒站在舱口,看着柳青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晨雾中。这个萍水相逢的游方郎中,给了她太多的帮助和温暖。而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
她退回货舱,在干草上坐下。船身轻轻摇晃,货舱里很暗,只有从舱口透进的一点微光。她能听到上面船工的吆喝声和水声,能感觉到船在缓缓前行。
北上的路,开始了。
船在运河上航行了三天。这三天里,陆明舒几乎都待在货舱里,只有晚上才会悄悄上去透透气。陈老大说话算话,每天按时送来饭菜和水,虽然简单,但还能吃饱。
她的伤口在慢慢愈合。柳青给的金疮药效果很好,加上这几天静养,手臂上的红肿已经基本消退,伤口也开始结痂。虽然还不能用力,但至少不再持续疼痛。
第四天傍晚,船在一个码头停靠补给。陆明舒听到上面传来嘈杂的人声,还有官兵的吆喝声。
“查船!所有人都下来!”
她的心一紧。果然,追兵在各个码头都设了关卡。
她迅速缩回货舱最里面的角落,用货物挡住身体。上面传来脚步声和翻找声,官兵正在搜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紧紧握着短刃,准备随时拼命。
搜查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她听到陈老大在和官兵说话:
“军爷,我这船上都是货物,哪有什么逃犯啊。”
“少废话!上面有令,所有北上的船只都要严查!叫你的人都下来!”
“是是是,我这就叫。”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朝货舱走来。陆明舒屏住呼吸,身体绷得紧紧的。
舱口被打开,一个官兵举着火把往下照了照。火光在货舱里晃动,照过一堆堆货物,最后停在她藏身的角落。
陆明舒的心跳几乎停止。她被发现了?
但火把的光只是在那里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官兵嘟囔了一句:“下面都是货,没人。”
另一个声音说:“走吧,去下一艘。”
脚步声远去,舱口重新被关上。陆明舒瘫在角落里,浑身冷汗。她得救了,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过了一会儿,陈老大下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饭。
“刚才吓到了吧?”他将饭递给她,“没事了,他们走了。”
“谢谢陈老大。”陆明舒接过饭,手还在微微颤抖。
陈老大在她对面坐下,点起一袋旱烟:“姑娘,老陈我跑船十几年,见过的人多了。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那些官兵找的,恐怕就是你吧?”
陆明舒沉默着,没有回答。
陈老大也不在意,继续抽烟:“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犯了什么事。我收了钱,就会把你平安送到通州。但到了通州之后,咱们就两清了。以后是福是祸,都跟我没关系。”
“我明白。”陆明舒低声说,“谢谢陈老大。”
陈老大摆摆手:“不用谢。这世道,谁都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当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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