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余则成的“投名状” (第2/3页)
做出一份以假乱真的。”
“时间呢?”
“三天。”余则成想了想,“最多三天。”
吴敬中没说话,又闭上眼睛。刘耀祖看看吴敬中,又看看余则成,忽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皮笑肉不笑,是真心实意地笑了。
“余副站长,”他说,“你这脑子,转得够快啊。”
余则成没接话,等着吴敬中的决定。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敲在余则成心上。他手心冒汗,但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这个主意太冒险,但如果成了,不仅能解眼下的困局,还能在毛人凤那儿立一功——一份“投名状”。
“做吧。”吴敬中终于开口,声音很沉,“则成,这件事你亲自办,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是,站长。”
“还有,”吴敬中看着他,“做完之后,怎么‘泄露’出去,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余则成说,“咱们在二厅不是有线人吗?让他‘无意中’发现这份文件,然后‘偷偷’上报。这样一来,消息来源可靠,二厅不会怀疑。”
吴敬中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好。那就这么办。”
从站长室出来,余则成觉得后背都湿透了。不是热的,是紧张的。他回到办公室,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手在抖。他抬起手看了看,手指微微颤抖。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才让手稳下来。
走到桌前坐下,他拉开抽屉,拿出纸笔。脑子里开始回忆——回忆在天津站时见过的那些**文件,回忆他们的措辞,他们的格式,他们的习惯用语。
“中共华东局关于策反国军将领的初步计划……”
他写下标题,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窗外天色渐暗,他打开台灯。昏黄的光照在纸上,把字迹映得有点模糊。
他写得很慢,很仔细。每一个字都要斟酌,每一句话都要推敲。要像真的,又不能太真——太真了容易被识破;要像假的,又不能太假——太假了骗不了人。
写到一半,他停下来,点了根烟。烟雾在灯光下缭绕,他盯着那些字,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份假情报,会不会害了什么人?
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他现在是余则成,是保密局台北站副站长,是毛人凤和郑介民棋盘上的棋子。棋子要想活命,就得有用处。
写到深夜,终于写完了。他拿起那份草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三页纸,密密麻麻的字,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他放下稿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接下来是找合适的“目标”。他翻出台北站掌握的一些国军将领的资料,一个个看过去。要选谁?要选那些跟郑介民不对付的,或者不太听话的,但又不能太重要——太重要了容易把事情闹大,收不了场。
看了半天,他圈定了三个人:一个副军长,两个师长。都是少将,在台湾驻防,跟郑介民那边有过节,但又不是核心人物——就算查起来,也不会动摇根本。
选定了目标,他开始往“计划”里塞细节。策反的方式、联络的渠道、开出的条件……每一条都要编得合理,编得像那么回事。
又忙了两个小时,总算完成了。他放下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窗外天已经黑透了,雨又开始下,淅淅沥沥的。
他把稿子锁进抽屉,准备明天再润色一遍。正要起身,电话响了。
是吴敬中打来的,声音听着有点疲惫:“则成,还没走?”
“马上走,站长。”
“那件事……进展怎么样?”
“差不多了,明天能给您看初稿。”
“好。”吴敬中顿了顿,“则成,这件事要是成了,你在毛局长那儿……就算站稳脚跟了。”
余则成握着话筒,没说话。他知道吴敬中什么意思——这份“投名状”,是他向毛人凤表忠心的机会。
“站长,我明白。”
挂了电话,余则成坐在黑暗里,好久没动。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哗啦啦的,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淹了。
第二天一早,余则成带着那份修改好的“计划”去见吴敬中。
吴敬中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后没立刻说话,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着。敲了七八下,他才抬起头:“则成,你这……写得够细的。”
“得细,不然骗不过二厅的人。”
吴敬中点点头,把稿子放下:“怎么‘泄露’出去,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余则成说,“咱们在二厅三处有个线人,叫老钱,是个文书。可以安排他‘偶然’在档案室看到这份文件,然后‘偷偷’抄录一份,上报给他的上级。”
“可靠吗?”
“可靠。”余则成说,“老钱贪财,给钱就办事。而且他胆子小,发现这种‘重要情报’,肯定会急着上报立功。”
吴敬中沉吟了一会儿:“那就这么办。钱我出,要多少给多少。”
“站长,还有件事。”余则成犹豫了一下,“这份‘计划’……要不要让毛局长知道?”
吴敬中看着他,笑了:“则成,你总算想到这点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当然要让毛局长知道。但不是现在。等二厅那边上钩了,开始行动了,咱们再报上去。到时候,毛局长不但会知道咱们的‘功劳’,还会知道……郑厅长被咱们耍了。”
余则成心里一凛。吴敬中这算计,比他想的还深。
“行了,你去安排吧。”吴敬中转过身,“记住,要小心,一点破绽都不能有。”
“是。”
从站长室出来,余则成直接去了档案室。他要找一些旧文件,一些**以前发过的传单、公告,用来参考格式和措辞。档案室的老张见是他,赶紧开门:“余副站长,您要查什么?”
“随便看看。”余则成说,“最近在整理一些旧档案。”
他在档案室里待了一上午,翻找那些发黄的纸页。有些文件是抗战时期的,纸都脆了,一碰就掉渣。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把有用的信息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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