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端备份 (第2/3页)
狗项圈里有我三个月前匿名寄出的迷你接收器。狗会跑,跑到市中心,跑到直播镜头前,接收器里的数据就会像瘟疫一样,再也收不回来。
三
回到号房,已接近六点。天边泛起蟹壳青,我的影子被拉长,贴在墙上,像另一个我正准备越狱。我躺回通铺,用被子蒙住头,右手食指悄悄伸进耳后,那里有一道三毫米长的疤,今早被我亲手撕开,现在结痂还没硬透。我抠掉痂,血珠滚出来,带着一点组织液,我把血涂在左手指腹,然后伸到铁床底下,摸到用饭粒黏在那里的一张卫生纸。纸上用血写着一行极小的字:今晚B-2通风口,03:15,西风,风速1.2。
这是我和“外面”唯一的联络暗号。给我递纸条的人,是每天来收垃圾的哑巴马桶工。他从不说话,只用眼神数数:一、二、三——第三下眨眼,就是把纸条塞进我手心的瞬间。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右眼虹膜缺了一角,像被月亮啃过的缺口,很好认。缺口代表“可信”,这是我母亲小时候给我讲过的童话:月亮缺一次,就替人守一次秘密。现在,我把童话改写成了犯罪说明书。
四
下午两点,放风时间。天空被高墙切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云在豆腐块里缓慢爬行。我拖着脚镣,在围墙底下数砖:第十七块砖,边缘缺了一角,里面藏着半截牙刷柄,昨晚我假装摔倒时插进去的。牙刷柄里空心里塞着一根铜线,是从电灯开关里偷偷抽的。铜线将和今晚的西风一起,成为我把录音送出去的另一条通道——如果我胃里的TF卡、通风管道的塑料袋、以及流浪狗全部失败,这根铜线会成为最后一道保险:它会随着马桶工的垃圾车,被带到焚烧站。铜线表面被我刻了比头发还细的摩斯槽,高温下槽里填的碳粉会燃烧,留下痕迹。只要有人发现灰烬里“SOS”的节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我提前存在区块链上的备份。那是第四重保险,我把它叫做“幽灵链”,密钥被拆成十二段,藏在十二句看似无关的歌词里,歌词我分别发给了十二个从未谋面的网友——他们以为那是抽奖口令,其实每一个字母都是救命的积木。
五
时间被墙角的阴影一点点啃掉,终于啃到夜里三点。号房鼾声此起彼伏,像一群困在泥潭里的兽。我睁眼,数到一百,确认没人翻身,才慢慢坐起。月光从气窗斜照进来,落在对面床底,那里躺着一只死蟑螂,触角指向B-2通风口——这是第五重暗号,大自然给我的路标。我赤脚踩在地上,铁架床发出极轻的吱呀,像老人伸了个懒腰。我屏住呼吸,把事先拆下来的鞋带系成一根绳,一端绑在脚踝,一端缠住马桶边缘的进水阀——如果有人突然推门,我会被拽倒,发出声响,为争取三秒钟,把嘴里的SIM卡吞进更深的地方。
我爬到通风口下方,站起身,手指插入栅格缝隙,轻轻一顶——螺丝早已被我每天夜里用唾沫润湿、旋转、松动,现在像慈祥的老人,自动让开了路。栅格取下,里面黑得像一口井。我伸手,摸到那只塑料袋,它静静地躺着,像一枚休眠的炸弹。我把塑料袋拿出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