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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局还是开端?

    终局还是开端? (第3/3页)

以救世主姿态推出“安全”的替代毒品,从而垄断市场。

    “动手!”他在对讲机里下令。

    烟囱顶部的铁板突然被掀开,特警队员从下方突入。同时,狙击枪响,持枪者手腕中弹,武器脱手。

    “警察!不许动!”

    混乱中,周启明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他冲向烟囱边缘,不是要跳下去,而是从怀里掏出另一个U盘,奋力扔向远处。

    “那是备份!抓住它!”一名“枭”的手下大喊,纵身扑向U盘飞出的方向。

    两人一同坠下烟囱。

    “不——”唐乐冲到边缘,只看到两个急速变小的身影,和空中飘散的U盘碎片。

    周启明被特警按在地上,他没有反抗,只是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结束了...小薇,我来了...”

    7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眼明亮。周启明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桌面。一夜之间,他仿佛又老了十岁,眼窝深陷,但眼神异常平静。

    唐乐、宋建国、李建国坐在他对面。这是最后的审讯,也是最后的对话。

    “为什么要扔U盘?”唐乐问。

    “因为那是‘枭’真正想要的东西。”周启明声音沙哑,“里面不仅有数据,还有一个追踪程序。只要插入电脑,就会反向定位‘枭’的通讯中心。我不能让它落到他手里。”

    “所以你宁愿死?”

    “我早就该死了。”周启明看向宋建国,“老宋,对不起。我欠你一条命,欠这座城市的,更多。”

    宋建国沉默片刻:“林薇的遗书,我看过了。她说希望你不要因为仇恨而迷失。”

    周启明眼眶红了。“我迷失了十三年。但最后那一刻,当我站在烟囱边缘,突然明白了——她想让我做的不是复仇,而是阻止更多人受害。”他深吸一口气,“所以,我配合。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接下来的三小时,周启明完整交代了“幻影”从研发到生产的全过程,销售网络的上下线,资金流向的每一层伪装。但他对“枭”的了解,确实有限。

    “我只知道他是个极度谨慎的人,从不露面,声音经过多重处理。他控制人的方式不是暴力威胁,而是洞察你内心最深的欲望或恐惧,然后加以利用。”周启明说,“对我来说是复仇,对孙志伟是儿子,对王志刚是家人,对王振国...可能是权力或金钱。”

    “他怎么联系你?”

    “单向卫星电话,号码每次不同。我无法回拨,只能等他打来。通话时间固定:每月1号和15号,晚上十点整。如果有紧急情况,他会打临时号码,但这种情况极少。”

    “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他让我转移仓库库存,说警方快要查到了。还告诉我,如果被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周启明苦笑,“他说我的家人在他手里,但我知道他在撒谎——林芳已经被你们保护起来了。”

    唐乐想起仓库提前转移的毒品:“所以他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

    “他一直都知道。”周启明肯定地说,“警方内部有他的人,级别不低。王振国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就在这时,周启明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有一次,大概五年前,通话时背景音里除了海浪,还有钟声。不是普通的钟,是那种老式航海钟,整点报时的声音很特别。”

    “能模仿吗?”

    周启明想了想,用嘴模仿了一段节奏:“咚——咚——咚,然后三声连续的,再重复。我查过,这种报时方式是某些老式远洋货轮特有的。”

    “船名?”

    “不知道。但‘枭’提到过一次‘老船长的习惯’。我怀疑他可能曾经是海员,或者长期生活在船上。”

    线索再次指向海上。

    审讯结束前,周启明问:“我会被判死刑吗?”

    “以你的罪行,很有可能。”李建国如实说,“但你的配合会被考虑。”

    “那就好。”周启明反而松了口气,“我接受任何判决。只有一个请求...如果哪天抓到‘枭’,替我问问他:做这一切,值得吗?”

    他被带出审讯室时,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宋媛儿:“你父亲是个好警察,也是个好人。别恨他缺席了十三年,他是为了保护你。”

    宋媛儿点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周启明被带走了。倒计时在他解锁数据后已经停止,所有证据安全转移。案件似乎告一段落,但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枭”仍然逍遥法外。

    8

    一周后,案件总结会。

    王振国因受贿、滥用职权、泄露国家秘密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王志刚转为污点证人,揭发了更多保护伞网络的细节,又有三名中层干部被调查。

    “幻影”的三个仓库虽然被提前转移,但根据周启明提供的线索,警方在出城高速拦截了两辆货车,缴获毒品成品及原料总计一点三吨,是岚城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毒品缴获。

    宋建国正式恢复身份和警衔,但由于伤残,转为顾问职务。他和女儿搬回了老房子,开始笨拙地学习如何做回一个父亲。

    唐乐晋升为副支队长,接手了宋建国的大部分工作。结案报告已经提交,但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顺利了。

    “枭”这样一个精心布局十年、渗透警方、控制周启明这种级别科学家的幕后黑手,会这么容易就被斩断羽翼吗?王振国被捕时的嘲讽眼神,周启明交代时偶尔的欲言又止,都让他不安。

    这种不安在周五下午得到证实。

    唐乐正在办公室整理卷宗,电话响了,是法医中心的老赵,声音急促:“唐队,刚送来一具尸体,你得来看看。”

    “什么情况?”

    “男性,四十岁左右,死亡时间约48小时。死因是心脏骤停,但我们在血液里检测到高浓度‘幻影’。奇怪的是...”老赵停顿了一下,“死者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我们费了很大劲才取出来。”

    “纸条上写什么?”

    “只有一个字:‘枭’。但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死者的身份。”老赵压低声音,“他是省厅禁毒总队的侦查员,三年前因伤提前退休。档案显示他已经回老家了,但尸体却在岚城发现。”

    唐乐抓起车钥匙:“我马上到。”

    去法医中心的路上,他打电话给宋建国和李建国。二十分钟后,三人在解剖室外汇合。

    透过玻璃,他们看到解剖台上的尸体:中等身材,面容普通,但左手虎口处有一个模糊的纹身,看起来像是被激光去除过,但残留的痕迹依稀能看出鸟的形状。

    “这是‘枭’组织的标志。”宋建国脸色凝重,“我在国际刑警的共享资料里见过,但这是第一次在国内发现。”

    “死者叫张海,前省厅禁毒总队侦查员,2019年在一次行动中重伤,左肺切除,评定为三级伤残提前退休。”李建国调出档案,“退休后回原籍江州,但当地派出所记录显示他已经半年没露面了。”

    老赵递过证物袋,里面是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条,边缘有血迹。上面确实只有一个用钢笔写的小字:“枭”。笔迹很用力,几乎划破纸背。

    “死者怎么被发现的?”唐乐问。

    “清洁工在城南护城河边的草丛里发现的,一开始以为是流浪汉。但死者穿着高档西装,口袋里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只有这个。”老赵又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银色纽扣,刻着某种徽章图案。

    宋建国接过仔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远洋船长制服纽扣。看这个锚的标志,是某家欧洲航运公司的老式制服。”

    “船长?”

    “或者曾经是船长。”宋建国眼神锐利,“周启明说过,‘枭’通话背景有航海钟声,还提到‘老船长的习惯’...”

    唐乐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如果死者真的是“枭”,或者与“枭”密切相关的人,那么他的死意味着什么?内部清理?还是...某种信号?

    更关键的是,如果他三年前就“退休”了,那么这三年是谁在指挥岚城的毒品网络?王振国背后,是否还有更高级别的保护伞?

    “血液里的‘幻影’浓度有多高?”唐乐问。

    “致死量的三倍。”老赵说,“而且检测到多种混合成分,像是...实验品。不是市面上流通的版本,更像是在测试新配方。”

    测试新配方。即使周启明被捕,即使主要网络被捣毁,“枭”或他的继承者,仍然在继续研究、改进、准备卷土重来。

    李建国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我以为这个案子结束了。但现在看来,我们只是撕开了最外面的一层。”

    宋建国点头:“‘枭’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老‘枭’死了,新‘枭’会接替。只要毒品还有市场,只要人性还有贪婪,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

    唐乐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值班室:“唐队,接到匿名报警,城西废旧车场发现可疑化学物品,气味刺鼻,可能需要你们去现场。”

    他对宋建国和李建国点点头,抓起外套:“我去了。这个新尸体...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走出法医中心大楼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城市灯火通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从未真正停止涌动。

    唐乐发动汽车,汇入车流。后视镜里,市公安局的警徽在夜色中依然醒目。他知道,今晚不会太平,明天也不会。但只要还有毒品在流通,还有人在受害,他们的工作就不会停止。

    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而他们,是站在最前线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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