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彩页文学 > 朕的掌心宠 > 第64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64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64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3/3页)

才华、容貌、气质,加上清流领袖的公开赞赏,几乎瞬间将这位原本低调的寒门学子,推到了今科夺魁最热门人选的前列,风头一时无两。

    当然,这份突如其来的盛名与关注,也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某些一直密切注视着京城风向的、更深邃的眼睛与耳中。

    春闱之日,终于在三场连绵春雨后,于一个乍暖还寒的清晨到来。

    贡院门前,士子云集,人头攒动,气氛肃穆而紧张。经过严格搜检,学子们提着考篮,怀揣着梦想与忐忑,依次进入那一道道厚重的龙门,奔赴决定命运的考场。

    九天六夜,号舍之内,烛火与墨香相伴。当最后一场考试的尘埃落定,贡院大门再次开启时,走出的学子们神色各异,或自信满满,或疲惫恍惚,或沮丧低落。

    京城在短暂的沉寂后,又进入了更加焦灼的等待——等待放榜。

    阅卷、糊名、誊录、复核……一系列繁琐而严密的程序在礼部与翰林院的官员手中紧张进行。最终,三百份文理通达、书法端正的朱卷被选出,呈至御前。

    乾清宫西暖阁,灯火常常亮至深夜。萧彻面前的御案上,堆积着厚厚的试卷。他看得很慢,很仔细,不仅看文章破题、承合、辞采,更看其中蕴含的见识、格局与心性。

    每当看到精彩或独具慧眼之处,他会提笔在一旁记下几句批注。

    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那份标记着“陇西陆野墨”的卷子上。

    文章正是那篇《论北境战后安抚与边防长治》,经糊名誊录后,更显其逻辑之清晰,思虑之周详,文笔之老练,那份立足现实的务实与长远眼光,在一众或空泛或保守的策论中,显得格外突出。

    即便早已从暗卫和陈侍郎处听闻其才,亲眼见到这字字珠玑的文章,萧彻眼中依然掠过一丝清晰的欣赏。

    “宣,今科会试取中贡士,明日于保和殿覆试。”他放下朱笔,淡淡吩咐。

    保和殿覆试,又称殿前试,虽不重新命题,却是由皇帝亲自坐镇,当庭考校贡士们的仪态、应对与急智,是最终确定进士排名,尤其是三鼎甲人选的关键。

    这一日,保和殿内庄严肃穆。新科贡士们按会试名次排列,垂手肃立。御座之上,萧彻玄衣纁裳,冕旒垂面,天威难测。

    考校开始,皇帝随意点人,问及经义、时政、乃至地方民情。有人应对流利,有人稍显紧张,也有人措辞不当。

    轮到陆野墨时,萧彻并未直接问他策论之题,反而问了一个看似寻常的问题:

    “朕闻你文章务实,善言边事民生。若你为一县之令,该地连年旱蝗,百姓困苦,盗贼渐起,府库空虚,上官催科甚急,你当如何?”

    此题看似简单,实则刁钻,集天灾、民困、治安、财政、上级压力于一体,极易顾此失彼。

    陆野墨出列,躬身行礼,略一沉吟,朗声答道:“臣以为,当以‘安民’为第一要务。首要开仓赈济,虽府库空虚,亦需设法筹粮,或劝谕富户捐输,或请求上官暂缓钱粮,以活民命。同时,以工代赈,组织青壮修渠掘井,抵御旱灾,清理蝗害。盗贼之起,多因饥寒,赈济到位,其势自缓。对为首者,可晓以利害,许其戴罪立功,编入民壮,维护乡里。待民生稍安,再图恢复生产,清查田亩,均平赋役,上报灾情,恳求减免。上官催科,亦需据实以告,陈明利害,若逼迫过甚,恐生民变,反损国基。为政之道,在于通权达变,以民为本。”

    他语气平稳,思路清晰,将千头万绪的难题层层剥开,提出了一套立足现实、有缓急、有权衡的应对之策,核心牢牢扣住“以民为本”,既有原则,又不失灵活。

    萧彻听罢,冕旒后的面容看不真切,只微微颔首,未置可否,便叫了下一位。

    覆试毕,贡士退出。萧彻独坐殿中良久。

    “赵德胜。”

    “老奴在。”

    “今科一甲第一名,点陇西陆野墨。”萧彻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锤定音的力度,“其文章务实深刻,殿前对答心系黎民,风骨清正,才华难得。朕,不拘一格。”

    “是!陛下圣明!”赵德胜心头震动,陛下这是真的欣赏此人才干,要大力提拔了。

    当金榜题名、状元郎为“陇西陆野墨”的消息传遍京城时,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寒门学子欢欣鼓舞,视其为榜样;世家大族心思各异,纷纷打听;茶楼酒肆,争说新科状元郎的才貌双全与陛下破格简拔的圣明。

    陆野墨本人于驿馆中闻讯,饶是他心性沉稳,亦不禁心潮澎湃,面朝宫城方向,郑重下拜。

    得遇明君,方能展平生所学!这一刻,对知遇之恩的感激与报效朝廷的壮志,充盈胸臆。

    慈宁宫。

    太后很快也听闻了消息,尤其是得知新科状元郎不仅才华横溢,更生得一表人才,风评极佳时,心中甚喜。

    她正与沈莞说着话,笑道:“阿愿,你可听说了?今科的状元郎,就是前些日子陈侍郎都盛赞的那个陆野墨。果然是青年才俊,陛下有眼光。这样的儿郎,前途不可限量。”

    沈莞正在为太后剥橘子,闻言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轻声道:“陛下慧眼识珠,是朝廷之福。”

    太后看她神色平静,越发觉得这桩事或许有门,便盘算着等皇帝过来请安时,再好生问问,探探皇帝口风,若这陆野墨果真品性端方,家世清白,与阿愿岂不是天作之合?

    晚些时候,萧彻来慈宁宫请安。太后果然笑着提起了新科状元:“皇帝此番点了个好状元,那陆野墨哀家听着,是个难得全才。如今他也算有了功名,年纪应当也合适……”

    萧彻如何不知太后心思,他端起茶盏,神色淡然,打断了太后的话:“母后,陆野墨确有才干,文章经济,皆是上选。朕点他为状元,是取其才,为国选士。”

    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掠过一旁安静垂眸的沈莞,继续道:“然,才学与人品,未必全然等同。他出身寒微,骤登高位,心性是否持稳,待人接物是否周全,尚需时日观察。且其家中境况、亲属关系,亦需详查。阿愿的终身大事,关乎一生幸福,岂能因一场考试、几分才名便仓促定下?还需慎之又慎。”

    太后闻言,满腔热切如同被泼了盆冷水,但仔细一想,皇帝说得不无道理。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陆野墨究竟内里如何,确实需要再看看。她叹了口气:“皇帝思虑得是,是哀家心急了。阿愿的事,自然要万分稳妥才好。”

    沈莞始终低着头,仿佛谈论之事与自己无关。只是心中,却因阿兄那句“才学与人品,未必全然等同”以及“慎之又慎”,泛起了微澜。

    她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御座上的皇帝。他正垂眸饮茶,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情绪。

    萧彻感受到她的目光,抬眼望去,却只看到她迅速低下的头顶和一段白皙优美的颈项。

    他放下茶盏,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母后放心,阿愿的事,儿臣心中有数。时辰不早,儿臣告退。”

    他起身离去,玄色袍角拂过门槛,消失在暮色中。

    太后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身旁娴静美好的侄女,心中那点因陆野墨而起的念头,暂且按下了。

    皇帝说得对,再看看,再看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