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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鱼钩、喉咙与饿殍

    第一章 鱼钩、喉咙与饿殍 (第2/3页)

者至少是警惕的盘问,都没有发生。

    村子里弥漫着一种诡异而肃穆的气氛。

    几乎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村子中央的打谷场上,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男人们眉头紧锁,脸上是混合着紧张和期盼的神情,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或农具的木柄。女人们则面色发白,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孩子们乌溜溜的眼睛从母亲肩头或臂弯里露出来,好奇又带着惧意地望向圆圈中心。没有人说话,连狗都夹着尾巴,伏在主人脚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苏砚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藏在一处半塌的土墙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窥视着场中的情形。

    人群的中心,空出了一小片地。地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画着一个巨大而歪扭的图案,线条粗粝,勉强能看出是个圆里套着弯弯曲曲的符号。图案旁边,摆着几个黑乎乎的陶罐,还有一柄插在地上的、颜色陈旧的桃木剑。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者,正站在图案中央。他手持另一柄桃木剑,剑尖斜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双眼紧闭,嘴唇飞快地开阖,念念有词。他的声音不高,但在这片死寂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抑扬顿挫的韵律: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念到最后一个“令”字,老者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或许是苏砚的错觉),手中桃木剑凌空一挥,宽大的袖袍“呼”地一声鼓荡起来。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纸,也不用火,只两指一搓,那符纸竟无风自燃,冒出一股呛人的青烟。老者手腕一抖,燃烧的符纸精准地投入一个陶罐中。

    “噗”的一声轻响,陶罐口冒出更多浓烟,烟雾中似乎有细微的、噼啪作响的火星。

    围观的村民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几个妇人甚至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自己却也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苏砚趴在墙后,看得津津有味。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但眼前这免费上演的、原汁原味的“乡村魔幻现实大戏”,暂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这老道,架势十足啊。虽然那八卦图画得跟小儿涂鸦似的,那咒语听着也像顺口溜,但这气场,这手法,这精准的“特效” timing,绝对是个老江湖了!特别是那凭空燃符(虽然苏砚怀疑他手指缝里藏了磷粉之类的东西)和袖袍鼓风的动作,简直绝了,演技浑然天成。

    “李仙师!李仙师救命啊!”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壮的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图案外缘,额头重重磕在硬土上,带着哭腔喊道,“求您再给瞧瞧!我家铁蛋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浑身烫得像火炭,说胡话,灌什么药都吐出来!镇上的郎中都摇头,说……说让准备后事啊!仙师,求您大发慈悲!”

    被称为“李仙师”的老道,闻言捋了捋颌下几缕稀疏的山羊胡,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他缓步走到那汉子面前,低头看了看被汉子抱在怀里、裹在破棉被中的孩子。那孩子约莫五六岁,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微弱,昏迷不醒。

    李仙师伸出鸡爪般枯瘦、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指,搭在孩子滚烫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他猛地睁眼,眼中精光更盛(苏砚觉得他可能是瞪眼瞪得比较用力),厉声喝道:“好重的阴煞之气!此子印堂发黑,气息紊乱,三魂不稳,七魄飘摇!这是被山野间的游魂厉魄冲撞了身子,邪气入体,化作阴火烧灼神魂!若非贫道今日在此,迟则不过今晚,怕就要一命归阴了!”

    “啊!”汉子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只是不住磕头,“仙师救命!仙师救命啊!我就这么一个独苗啊!”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骚动起来,看向那孩子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同情,看向李仙师的眼神则更加敬畏。

    “哼,”李仙师冷哼一声,似是责怪,又似是胸有成竹。他不慌不忙,从腰间解下一个油光发亮的朱红色葫芦,拔掉塞子,倒出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在掌心。他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对着掌心的粉末猛地一吹——

    粉末被吹向空中,竟化作点点细碎的、猩红色的光点,如同微缩的鬼火,飘飘荡荡,萦绕在孩子身体上方,久久不散。

    “哇……”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几个孩子忍不住惊呼出声,又被大人赶紧捂住嘴。

    李仙师动作不停,咬破自己右手食指(苏砚看得眉头一跳,真下本钱啊),以指代笔,在另一张黄符纸上飞快地画了起来。血液在粗糙的纸面上留下扭曲诡异的图案,像字又像画。画毕,他用桃木剑尖挑起那张血符,脚下踏着奇怪的步法,绕着孩子和李仙师自己转了三圈,口中再次念念有词,声调陡然变得尖利急促,仿佛在呵斥、在驱逐。

    最后,他大喝一声:“孽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敕!”

    剑尖一抖,血符无火自燃,瞬间烧成灰烬。与此同时,孩子身体上方那些红色光点也倏地一下,全部熄灭了。

    李仙师收剑而立,额角微微见汗,长吁一口气,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淡淡道:“好了,那缠身的阴秽之物已被贫道以真火符和***驱散了。回去后,用无根水(雨水)煎这副安神汤,”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用草纸包好的东西递给汉子,“分三次喂下,好生将养,三日内忌荤腥,勿见生人,便无大碍了。”

    汉子千恩万谢,几乎要把头磕破,颤抖着接过药包,又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几个油亮发黑、用细绳串起的铜钱,恭敬地捧到李仙师面前。

    李仙师眼皮都没抬,只微微颔首。旁边一个机灵的小道童立刻上前,麻利地接过铜钱,揣进自己怀里。

    汉子这才抱着孩子,又是作揖又是倒退着,踉踉跄跄地挤出人群,飞奔回家去了。

    围观的村民们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看向李仙师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敬畏,几乎是在看活神仙了。几个老人低声议论着:“李仙师真是法力高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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