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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佳人无恙

    第七章佳人无恙 (第3/3页)



    还是那扇破旧的黑漆木门。这次开门的速度快了些,张铜匠看到是他,什么也没说,侧身让他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工作台上,那把微型手枪的部件已经被重新组装起来,静静地躺在绒布上。枪身经过了细致的清理和保养,氧化发暗的部分被小心处理过,恢复了金属原本的冷冽光泽。最关键的是,那个原本复杂精密的击发机构,外观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但李浩能感觉到,一些细微的、非原厂设计的调整痕迹。

    “试试。”张铜匠言简意赅,递过来一个用旧棉布包裹的小包,里面是几颗黄澄澄的子弹,型号与这把枪匹配。

    李浩接过枪。入手微沉,手感均衡。他熟练地检查枪膛,退出弹夹,装上子弹,动作流畅得让张铜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年轻人,可不像是没摸过枪的药材商。

    李浩没有解释,他走到墙角一个用旧棉被和木板临时搭建的、极其简陋的“消音”装置前(这是张铜匠按照他的要求准备的),对准里面塞满棉絮和沙土的麻袋,扣动了扳机。

    “噗”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几乎被棉被吸收殆尽。后坐力比预想中要小,扳机力度适中,击发干脆利落。

    李浩连开三枪,枪身稳定,没有出现任何卡涩或故障。

    “好手艺。”李浩放下枪,由衷赞道。不仅仅是修复,他能感觉到,内部一些关键部件似乎被强化或优化过,提高了可靠性和耐用性。

    张铜匠脸上并无得色,只是指了指工作台另一边:“你看看这个。”

    李浩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工作台上还放着另外几样东西:两把造型普通、市面上常见的单发撅把式手枪(俗称“独撅”或“土铳”),但枪管似乎被加长并重新车制过;几个用黄铜精心车制的小圆管,一头封闭,一头有螺纹;还有一小盒似乎是自制的、颗粒更加均匀细小的黑火药。

    “您这是……”李浩目光一凝。

    “你上次说,要适应‘粗糙’的环境。”张铜匠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眼中闪烁着匠人特有的、近乎偏执的光芒,“那洋玩意儿是好,但太娇贵,子弹也难找。这两把‘独撅’,我改了下,加了根管子,射程和准头能好点,用铁砂、碎瓷片甚至石子都能凑合。这铜管,”他拿起一个,“里面灌上配好的火药,塞紧铁砂,拧上底火,就是个大炮仗,近身防个身,吓唬人,或者搞点小破坏,够用了。比洋手榴弹差得远,但……便宜,好做。”

    他顿了顿,看着李浩:“你要的,不只是修好一把枪,对吧?”

    李浩沉默地看着工作台上的东西。简陋,粗糙,甚至有些土气。但在这位老匠人手中,这些最普通的材料和最基础的原理,被组合成了一种适合这个时代、这个环境的、实用的暴力工具。它们不精致,不优雅,但易于获取,易于隐藏,在特定的情况下,可能比一把精良的勃朗宁更有用。

    “张师傅,”李浩缓缓开口,语气郑重,“您这份情,我记下了。”他没有问老人如何猜到他的需求,也没有问老人为何愿意做到这一步。有些话,心照不宣即可。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沉甸甸的小布袋,放在工作台上。“这是这次的工钱和材料费。另外,”他又拿出一个稍大的布袋,“这里面是三十斤白米,十斤腊肉,还有两斤盐。您先收着。以后每个月,我都会让人送一份过来。”

    张铜匠看了看那两个布袋,干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东西你拿走。规矩,照旧。”

    “照旧。”李浩将手枪、子弹、改造过的“独撅”、铜管“炮仗”和那盒特制火药,分门别类地用厚布包裹好,装入一个不起眼的旧藤箱里。

    离开太平里时,天色已近黄昏。弄堂里飘起炊烟,夹杂着饭菜的香气和孩子的嬉闹声。李浩提着藤箱,走在渐渐暗下来的巷子里,脚步沉稳。

    张铜匠的“额外想法”,不仅解决了他对武器多样性和适应性的需求,更给了他一个重要的启示:在这个资源和技术都受限的时代,有时候,最实用的解决方案,未必来自最先进的技术,而来自对现有条件的创造性利用,和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他需要更多这样的“手”。

    藤箱不算重,但李浩知道,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几件简陋的武器,更是他在这个动荡年代,为自己和想要守护的人,锻造的第一批爪牙。

    回到仓库,他将藤箱小心地藏入地窖的夹层。周明安已经等在那里,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李先生,刚收到风声,北边……怕是要有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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