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幽兰泣露 (第2/3页)
人看见。但我们可以对天发誓,绝未离开房间半步!父亲……父亲待我再严,也是我亲生父亲,我怎会……”说着又呜咽起来。
张绥之与木靖交换了一个眼神,未再逼问,让二人按了手印,暂且退下。
接着被请来的是继室李氏。她倒是颇为镇定,捻着佛珠道:“我当时与希宁那丫头,还有张小姐在偏厅喝茶说话。后来张小姐说倦了先回房,我便带着希宁也准备回房安置。谁知刚走到廊下,就听见……”她面露恐惧,顿了顿,“老爷房里的惨叫声……吓得我魂飞魄散,紧接着大家就都跑出来了。”她所述与张绥之之前听到的吻合,时间线上似乎并无破绽。问及木青,她只淡淡道:“老爷脾气是倔了些,但终究是一家之主。他去了,我这未亡人……往后也只能守着这些花瓶度日了。”语气听不出多少悲伤。
随后是木诚与丫鬟玉兰。木诚进屋时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面红耳赤,不敢看人。玉兰则低着头,脸颊绯红,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木靖咳嗽一声,问道:“诚儿,昨夜案发之时,你在何处?在做何事?”
木诚支支吾吾,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在房里……和玉兰姐姐……在……在……”他“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脸涨得如同猪肝。
玉兰见状,把心一横,抬头脆生生道:“回二位大人,昨夜少爷与奴婢……在房中行房。案发时……少爷刚……刚完事,累得趴在奴婢身上喘气呢。”她这话一出,木诚简直要羞愤得晕过去,猛地跺脚,声音带着哭腔:“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明明是你先说不行的!”他这欲盖弥彰的反驳,反倒坐实了二人当时的亲密状态。
张绥之心中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木玄霜:“木将军,当时您又在何处?”
木玄霜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扫过张绥之:“张公子这是在怀疑本官?本官当时就在诚儿房外不远处守着!怎么,难道本官还会害自己的亲爹不成?”她语气冲撞,带着被质疑的怒气。
木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哀嚎一声:“姑妈!”木玄霜这才悻悻住口,但眼神中的维护之意显而易见。木诚这看似荒唐的行径,反倒阴差阳错地提供了一个看似牢固的不在场证明。
最后被带来的是木希宁。她依旧是一副怯生生、我见犹怜的模样。木靖照例询问时间线,她的说辞与李氏一致。
张绥之却忽然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探究:“希宁小姐,请恕晚辈冒昧。您刚刚认祖归宗不久,对木青老爷子……印象如何?”
木希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声道:“老爷子……挺好的。虽然见面不多,但他威严中透着慈祥。我想,他年轻时,一定是个很威武俊朗的人吧……”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飘向一旁负责记录的叶乘风,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就像……就像叶捕头这样的英雄人物。”
叶乘风没料到话题会引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古铜色的脸庞竟也透出些许窘迫的红晕,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整理笔录。
木希宁见状,掩口轻轻一笑,又看向张绥之,带着几分姐姐般的调侃:“当然,绥之弟弟这般俊俏非凡的少年郎,将来长大了,定然更是了不得。”张绥之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掩饰了过去。
询问完毕,所有相关人等都提供了看似合理的说辞。书斋内只剩下张绥之、木靖、赵虎、叶乘风四人。
赵虎率先开口,挠头道:“听起来,好像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啊?尤其是木诚少爷,有玉兰姑娘作证,时间上最是清晰。”
叶乘风沉吟道:“却也未必。木芷伊与宋鹤年夫妇,所谓吵架,只有他们二人互相证明,并无第三方旁证。李氏与木希宁,也并非全程与张小姐在一起,中间有各自回房的时间差。至于木玄霜将军……”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明白,她的证词更倾向于维护木诚,且无人能证明她始终在木诚房外。
木靖眉头紧锁:“如此说来,每个人都有作案的时间窗口。可动机呢?芷伊夫妇可能为遗产,李氏或许积怨,木玄霜……似乎动机最不明显。希宁刚认亲,更无理由弑父。”
张绥之一直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脑海中将所有线索飞速串联。忽然,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缓缓道:“诸位,我们或许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三人齐声问道。
“木青老爷子,是被割喉而死。”张绥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咽喉被利刃瞬间割断,气管破裂,血液涌入肺部,这种情况下,人是根本不可能发出如我们昨夜听到的那般凄厉、清晰的惨叫声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木靖、赵虎、叶乘风三人瞬间脸色大变!
“对啊!”赵虎猛地一拍大腿,“割喉之人,顶多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绝无可能惨叫!”
叶乘风也恍然大悟:“那昨夜我们听到的惨叫……是假的?是凶手故意制造出来的?”
张绥之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亮的庭院,沉声道:“正是。那声惨叫,是凶手精心布置的迷局之一,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立刻赶到现场,从而坐实他所伪造的‘案发时间’。而真正的作案时间,可能更早!凶手利用了那声假惨叫,以及精心布置的密室,完美地混淆了视听。”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位同伴:“现在,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每个人的证词,以及现场那些不合常理的搏斗痕迹。还有,”他从袖中取出那片用帕子包裹的、韧性极佳的树皮簧片和芦苇管,“这两样小东西,以及李氏夫人那些珍爱的花瓶,或许才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凶手不仅狡猾,而且极其擅长利用人的心理盲点。他就在我们中间,戴着悲伤或恐惧的面具,看着我们被他引入歧途。”
书斋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鸟儿苏醒的啾鸣。
书斋内的空气因张绥之的推论而骤然凝固。那声不可能的惨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诡谲的涟漪。
“假……假的惨叫?”赵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横肉都因惊愕而抖动,“那凶手搞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啥?”
叶乘风沉吟道:“为了制造时间差。若真如张公子所言,老爷遇害的实际时间可能更早。等我们听到惨叫冲进去时,尸体可能都已经有些僵硬了,只是当时情急,无人细察。”
木靖脸色发白,接口道:“而那个时间,很多人原本的不在场证明就可能失效了……好狡猾的贼子!”
张绥之目光锐利:“不仅如此,那混乱的现场,翻倒的书案,散落的书籍,现在看来,也极可能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作案痕迹,或者……是为了营造出‘搏斗’的假象,误导我们凶手的体力特征。”他顿了顿,看向三人,“我们需再仔细勘查现场,任何微小的不协调,都可能是指向真凶的线索。”
四人再次来到木青遇害的书房。衙役依旧守在门外,现场保持原状。血腥味混合着陈旧的书墨气息,愈发令人窒息。这一次,他们检查得更为细致,几乎是一寸寸地摸索地面、墙壁、家具。
然而,近一个时辰过去,除了确认窗户确实无法从外部开启或关闭,门闩的断裂确是撞门所致,以及那些散落的书籍文件并无特定顺序(似乎只是被胡乱扫落)之外,并无新的重大发现。那箱珠宝依旧杳无踪迹,那截芦苇管和树皮簧片的用途也百思不得其解。
张绥之眉头紧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幅悬挂在墙上的、木青老年威严画像上。画中老人目光矍铄,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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