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一枚青子 (第2/3页)
么,回头喊了一声:“叶工!”
叶挽星转头:“怎么了?”
“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他看着她,“我想了一下。”
“嗯?”
“我确实,做了一些奇怪的梦。”他一字一顿,“但我觉得,那不是梦。”
叶挽星的眼神微微一变。
“是吗?”她淡淡道,“那祝你,做个好梦。”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大楼。
顾言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明白——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
有些局,已经悄悄铺开。
晚上十点半,顾言朝躺在那张狭窄的床上,却一点也不困。
他脑子里全是白天发生的事情——
那条“文渊阁”的短信。
那个叫叶挽星的物业工程师。
江屿那句“你是在说赵远,还是在说你自己”。
还有苏清浅那句——“别把身体熬垮了”。
“好像……”他突然意识到,“从那天晚上开始,我的生活,真的不一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长河。”他在心里默念,“我来了。”
五
熟悉的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他睁开眼。
星空。
棋盘。
长河。
“你来了。”长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今天精神刻度是多少?”顾言朝问。
“88%。”长河说,“你今天休息得不错,还吃了一顿正经晚饭。”
“牛肉面。”他补充。
“……”长河沉默了一下,“继续保持。”
“今天想下什么棋?”长河问。
“我想——”顾言朝握紧拳头,“试试青子。”
“青子?”长河有点意外,“你现在的权限,勉强可以接触青子,但风险很大。”
“风险?”
“青子对应的是‘匠师级’的文明印记。”长河解释,“比如曾侯乙编钟的音律、敦煌壁画的色彩、宋代瓷器的釉色……”
“它们的力量,比白子强得多,但也——更难驾驭。”
“驾驭不了,会怎样?”
“轻则精神刻度大幅消耗,重则——意识被卷入文明长河,迷失在历史的某个节点。”
顾言朝:“……”
“你确定要试?”长河问。
“确定。”他没有犹豫,“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为什么?”
“因为现实中的棋局,已经开始了。”他缓缓道,“有人在盯着我。”
“文渊阁?”长河问。
“你知道?”顾言朝惊讶。
“文渊阁是你们这个时代,负责观察和记录文明异常的机构。”长河说,“他们关注你,很正常。”
“正常?”他苦笑,“被国家机构关注,怎么听都不像正常。”
“你不用担心。”长河说,“只要你不做危害文明的事,他们不会对你动手。”
“那如果——”他看着长河,“我想做的事,超出了他们的理解呢?”
“那你就需要——更强的力量。”长河说,“来证明,你是在守护,而不是在破坏。”
“所以——”顾言朝抬起头,“我要青子。”
“好。”长河没有再劝,“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今天的青子——”
棋盘震动。
无数光点汇聚,在他面前形成一枚青色的棋子。
棋子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是一圈圈涟漪,又像是一层层釉色。
“青子·汝窑天青釉·雨过天青云破处。”长河说。
“汝窑……”顾言朝喃喃道,“那个‘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的汝窑?”
“正是。”长河说,“这枚青子对应的,是宋代瓷器的巅峰——天青釉的烧制技艺。”
“你要做的,是在文明长河中,找到那一窑‘未烧出的天青’,把它的‘神韵’带回现实。”
“未烧出的天青?”
“宋代有一位工匠,毕生都在追求完美的天青釉。”长河说,“他烧了一辈子,却始终觉得,自己差一点。”
“在他临终前,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雨过天青云破处’的真正颜色。”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那个颜色烧出来,就去世了。”
“那窑未烧出的天青,成了他一生的遗憾,也成了汝窑技艺的一个‘缺口’。”
“你要做的,就是——补上这个缺口。”
“怎么补?”顾言朝问。
“进入他的梦境。”长河说,“在他看到天青的那一瞬间,和他一起——记住那个颜色。”
“然后,把那个颜色,带回现实。”
“如果成功,你将获得‘天青釉’的部分神韵,可以在现实中,影响瓷器的烧制,甚至——影响更大范围的‘色彩共鸣’。”
“如果失败……”
“你会被困在他的梦境里,永远重复烧窑的过程,直到精神刻度耗尽。”
顾言朝:“……”
“你还愿意试吗?”长河问。
“愿意。”他笑了笑,“我已经习惯了‘守不住的城’。”
“这次,我想试试‘烧不出的天青’。”
“好。”
长河的声音落下。
棋盘震动。
星空旋转。
顾言朝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窑火通明的山谷里。
四周是连绵的窑炉,火光冲天,映红了夜空。
空气中弥漫着陶土和草木灰的味道。
“这里是……”
“宋代汝州,张公巷窑区。”长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位工匠,就在这里。”
“他叫什么?”
“史书上没有记载。”长河说,“后人只称他为——‘张窑工’。”
“那我怎么找到他?”
“你不需要找。”长河说,“他会找到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喂!那边的小后生,你是哪个窑的?”
顾言朝回头。
一个四十多岁的***在不远处,穿着粗布衣服,脸上全是烟灰,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火钳。
“我……”他愣了一下,“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那男人眯起眼,“哪个师傅带的?”
“我……”他脑子飞快转动,“我是……城里来的,想学烧瓷。”
“城里来的?”男人上下打量他,“城里的读书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因为……”顾言朝想起长河的话,“我想看一眼,真正的天青。”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后生,口气不小。”
“真正的天青……”他抬头看向夜空,“那是老天爷才知道的颜色。”
“你叫什么?”顾言朝问。
“我?”男人笑了笑,“别人都叫我张窑工。”
顾言朝心里一震——
找到了。
“张师傅。”他赶紧行礼,“我叫顾言朝,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很远?”张窑工挑眉,“有多远?”
“远到……”他想了想,“你烧一窑瓷的时间,我要走一辈子。”
张窑工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这后生,说话倒是有趣。”
“行,既然来了,就先干活。”他把火钳递过来,“先从添柴开始。”
“好。”
顾言朝接过火钳,走到窑炉旁。
炉火烧得正旺,里面的匣钵整整齐齐地码着,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
“张师傅。”他一边添柴,一边问,“你烧了多少年瓷了?”
“多少年……”张窑工想了想,“从记事起就在窑边转,算下来,也有三十多年了。”
“那你……”顾言朝小心翼翼地问,“烧出过真正的天青吗?”
张窑工的动作顿了一下。
“真正的天青……”他低声道,“我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颜色。”
“你没见过?”
“见过。”他抬头看向夜空,“在梦里。”
顾言朝心里一动。
“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个颜色烧出来?”
“我试过。”张窑工苦笑,“每一次,都觉得差一点。”
“差一点……”顾言朝重复。
“火候差一点,釉料差一点,天气差一点。”张窑工说,“老天爷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那你……”顾言朝看着他,“后悔吗?”
“后悔?”张窑工笑了笑,“后悔什么?”
“后悔一辈子都在烧窑,却没烧出真正的天青。”
“不后悔。”张窑工摇头,“我这辈子,就干了这一件事。”
“能把这件事干好,就已经不容易了。”
“至于真正的天青……”他看向窑炉,“那是老天爷赏的。”
“赏不到,是命。”
“赏到了,是运。”
“我能做的,就是——每一次,都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
顾言朝沉默了。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长河会选这个人。
“张师傅。”他轻声道,“如果……我能让你再做一次那个梦呢?”
张窑工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顾言朝握紧拳头,“我能让你,再看一眼那个颜色。”
“你?”张窑工失笑,“你一个城里来的小后生,能让老天爷听你的?”
“我不能让老天爷听我的。”顾言朝说,“但我可以——让你,在梦里,再勇敢一点。”
“在梦里,再勇敢一点?”张窑工皱眉,“你这后生,说话怎么怪怪的。”
“你就说——”顾言朝看着他,“你愿不愿意?”
张窑工沉默了很久。
“如果……”他缓缓道,“真的能再看一眼那个颜色。”
“就算只是在梦里。”
“我也——”
“愿意。”
深夜,窑区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零星的几个窑还在烧,火光在夜色中跳动。
张窑工带着顾言朝回到自己的小屋。
那是一间简陋的土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墙上挂着几张画着釉色的纸。
“你睡床上,我睡桌子。”张窑工说。
“不用,我睡桌子就行。”顾言朝赶紧说。
“你是客人。”张窑工摆手,“再说了,我年纪大了,睡哪儿都一样。”
顾言朝拗不过他,只好躺在床上。
“张师傅。”他突然问,“你那个梦,是什么样的?”
张窑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这后生,好奇心倒是重。”
“那我就跟你说说。”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晚上。”
“我刚烧完一窑瓷,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梦里,我站在一座高山上。”
“天刚下过雨,云被风吹开了一条缝。”
“从那条缝里,漏下一缕光。”
“那光的颜色……”
张窑工的声音变得有些恍惚。
“说不清。”
“像青,又像蓝,又像有一点点灰。”
“但你看着它,就会觉得——”
“那是老天爷,给这个世界上所有颜色,打的一个样。”
“我当时就想——”
“如果我能把这个颜色烧出来。”
“就算立刻死了,也值了。”
顾言朝沉默了。
“后来呢?”他问。
“后来?”张窑工苦笑,“后来我醒了。”
“我赶紧把那个颜色画下来,调釉,试烧。”
“一窑不行,就两窑。”
“两窑不行,就十窑。”
“烧了三年,还是差一点。”
“差一点……”顾言朝低声道。
“嗯。”张窑工点头,“差一点。”
“那今晚……”顾言朝看着他,“你愿意再做一次那个梦吗?”
张窑工愣了一下:“你这后生,怎么又说梦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