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棋盘初现 (第2/3页)
在夜色里像一个沉默的巨人。
钟楼上,没有钟声。
连海浪声,都比记忆里小了很多。
“你感觉到了吗?”叶挽星站在顾言朝旁边,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里的声音,很‘平’。”
“没有层次。”顾言朝说,“没有远近。”
“就像——”
“有人把所有的声音,都拖到同一个音量上。”
“对。”长河说,“这是沉默棋手的‘棋盘规则’。”
“在他的棋盘上,所有声音,必须服从他的安排。”
“要么被压扁,要么被吞掉。”
“你要在这里落子,就必须——”
“打破这个规则。”
顾言朝握紧白子:“怎么破?”
“先入梦。”长河说,“找到他的棋盘。”
“在梦里,你才能看见——”
“他是怎么落子的。”
晚上十点,顾言朝坐在码头边的一块石头上,面朝大海。
“文明长河——”
“以青子为引,以港口声纹为坐标。”
“入梦——沉默棋盘。”
他闭上眼。
下一秒,耳边的风声、浪声,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
绝对的安静。
顾言朝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巨大的棋盘上。
棋盘不是木头做的,而是——水做的。
每一格,都是一方小小的海面。
有的格子,风平浪静。
有的格子,波涛汹涌。
还有一些格子——
是黑色的。
像被墨染过一样,没有一丝波纹。
“这就是——”长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沉默棋手的棋盘。”
“每一个黑格,都是他落下的一枚黑子。”
“每一枚黑子,都会让那片海域,彻底静音。”
顾言朝抬头。
远处,有一座钟楼,矗立在棋盘的中央。
钟楼顶上,站着一个人。
一身黑,戴着一顶宽檐帽,脸藏在阴影里。
他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
“你终于来了。”那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在这片绝对安静的棋盘上,清晰得可怕。
“执棋人——顾言朝。”
“或者——”
“他们更愿意叫你——‘补色的人’。”
顾言朝皱眉:“你认识我?”
“我认识所有执棋人。”那人笑了笑,“尤其是——”
“那些喜欢‘吵’的。”
“你在小巷里,借了天青。”
“在戏台上,借了石青。”
“在机床厂里,立了天工。”
“在办公室里,给加班的人,立了‘到此为止’。”
“你很吵。”
“也很烦人。”
顾言朝冷笑:“彼此彼此。”
“你在海上,吞掉了钟声。”
“在机床厂会场上,把声音压成单声道。”
“在我邻居的画里,种下沉默。”
“你很安静。”
“也很讨厌。”
那人笑了:“不错。”
“至少,你不是一个只会喊‘文明需要声音’的蠢货。”
“你知道——”
“有时候,声音,也是一种噪音。”
“一种——”
“掩盖真相的噪音。”
“真相?”顾言朝挑眉,“什么真相?”
“这座城,已经太吵了。”那人说,“吵到——”
“没有人愿意听别人说话。”
“每个人,都在喊。”
“喊梦想,喊焦虑,喊不公,喊‘再改一版’。”
“声音叠加在一起,变成一团巨大的噪音。”
“在这团噪音里,谁还能听见——”
“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所以——”
“我在做一件好事。”
“我在帮他们,关掉一些声音。”
“让他们,至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顾言朝沉默了几秒:“你有没有想过——”
“有些人,连心跳都不敢听。”
“他们需要一点噪音,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需要一点吵,来证明——”
“自己还活着。”
那人摇头:“那是软弱。”
“软弱,就该被淘汰。”
“文明不需要软弱。”
“文明需要的是——”
“清晰。”
“干净。”
“没有杂音。”
顾言朝笑了笑:“你这是——”
“把文明,当成一幅画。”
“把人,当成颜料。”
“你想把所有‘不整齐’的颜色,都涂掉。”
“只留下一种——”
“你喜欢的颜色。”
那人不否认:“这有什么不对?”
“因为——”顾言朝说,“文明不是画。”
“是一盘棋。”
“在一盘棋里,每一颗棋子,都有自己的声音。”
“马有马的嘶鸣,车有车的轰鸣,炮有炮的爆裂。”
“如果所有棋子,都只能发出同一种声音——”
“这盘棋,就不再是棋。”
“而是——”
“一个操纵的玩具。”
“而你——”
“就是那个,觉得自己可以操纵一切的孩子。”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在挑衅我。”
“我在跟你下棋。”顾言朝说,“你不是已经,把棋盘摆好了吗?”
他摊开手,掌心是那枚白子。
“来吧。”
“让我看看——”
“你的沉默,能不能吞掉我的‘刚刚好’。”
那人看着他手里的白子,沉默了几秒。
“天工开物。”他轻声道,“你居然拿到了这枚棋子。”
“看来,他们对你,寄予厚望。”
“不过——”
“在沉默面前,‘刚刚好’,也只是一种噪音。”
他抬手,将手里的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落子——”
“沉默钟楼。”
黑子没入水中。
棋盘上,以钟楼为中心,一圈圈黑色的涟漪扩散开来。
所有经过的格子,都从蓝变灰,再从灰变黑。
海浪声、风声、船铃声——
一点点消失。
“你看。”那人说,“这就是规则。”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这座城,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座‘静音城’。”
“没有争吵,没有抱怨,没有——”
“再改一版。”
顾言朝心里一沉。
“长河。”他在心里说,“这怎么破?”
“你不能跟他比‘谁更安静’。”长河说,“你要比的是——”
“谁更‘完整’。”
“沉默,是一种永远不会‘完成’的状态。”
“因为它可以一直下去,直到宇宙热寂。”
“而你的白子,代表的是——”
“有始有终。”
“你要做的,是——”
“在他的沉默上,画上一个**。”
“告诉他——”
“沉默,也有结束的一刻。”
“那一刻,叫——”
“‘我听见了’。”
顾言朝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
他没有去填补那些黑格。
而是——
走到了钟楼的正前方。
那里,是棋盘上最黑的一格。
“你要干什么?”那人皱眉,“那里是——”
“沉默的核心。”
“你在那里落子,只会被吞掉。”
“我要——”顾言朝说,“在沉默的核心,画上一个‘完成’。”
他举起白子。
“文明长河——”
“以白子·天工开物为引。”
“我要——”
“为这座港口的沉默,立一个‘完成标准’。”
“当钟声重新响起的那一刻——”
“沉默,到此为止。”
他将白子,轻轻放在那片最黑的水里。
白子没有被吞没。
相反,它在黑色的水面上,亮起了一点微光。
那点微光,像一颗螺丝,被拧进了黑暗里。
“咔哒。”
一声极轻的声音,在绝对安静的棋盘上,炸开。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像从水底浮上来一样——
海浪拍打码头的声音。
船铃轻轻摇晃的声音。
远处渔船发动机的声音。
还有——
一声久违的钟声。
“咚——”
钟楼里,传来一声沉闷而有力的钟响。
棋盘上,以白子为中心,一圈圈白色的涟漪扩散开来。
那些被黑色吞没的格子,一点点恢复了颜色。
蓝的海,白的浪,灰的云。
“你……”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在我的棋盘上,改写了我的规则?”
“不。”顾言朝说,“我只是——”
“在你的沉默里,加了一个‘到此为止’。”
“沉默可以存在。”
“它可以让人们,在嘈杂的世界里,喘一口气。”
“但——”
“沉默不能永远继续。”
“当人们准备好了,它就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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