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小学作业与用过的口红 (第3/3页)
记录’活着。现在你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我抽回手,走到那个玻璃柜前。
手指抚过冰冷的玻璃,隔着它,触碰那些无脸人偶。
它们没有五官,因为秦昼不需要五官。他记忆里的我,不需要具体的脸,只需要那些衣服,那些物品,那些数据。
他把林晚意,解构成无数个片段。
然后一片一片,收藏起来。
“秦昼,”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这些人偶和数据库,就是你全部的‘我’了?”
秦昼的身体僵住了。
良久,他说:“姐姐不会死。我会保护姐姐,让姐姐活得长长久久。”
“人都会死。”
“那等姐姐死了,”他轻声说,“我就把这些都烧了,跟姐姐一起走。”
他说得那么平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转过身,看着他泪流满面的脸。
忽然觉得,可悲的不是我。
是他。
他被自己的爱困住了。用十八年时间,编织了一张以我为原点的网。然后自己站在网中央,再也走不出去。
“秦昼,”我说,“把这些收起来吧。我不想看到它们。”
他点头:“好。我明天就收。”
“还有数据库,”我补充,“删掉那些偷拍的照片。其他的……随你吧。”
秦昼的眼睛亮了:“姐姐……不全部删掉?”
“删掉你会死吗?”我问。
他想了想,诚实地说:“可能会。”
“那就不删了。”我说,“但以后不准再偷拍。要记录,就光明正大地拍——用我的摄影机。”
秦昼愣住了,然后用力点头:“好!我用姐姐的镜头拍!光明正大地拍!”
他笑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像个得到原谅的孩子。
但我知道,问题没有解决。
只是从“他偷偷记录”,变成了“他可以用我的设备记录”。
本质上,他还是在收集“林晚意数据”。
只是现在,我同意了。
或者说,我妥协了。
因为看着他流泪的脸,我说不出“全部删掉”这种话。
就像看着一个孩子,要烧掉他珍藏多年的宝贝。
即使那些宝贝,是关于我的标本。
即使那些标本,让我毛骨悚然。
但那是他爱我的方式。
扭曲的,病态的,让人窒息的方式。
可也是真的。
真到可以为它去死。
所以我能怎么办?
只能叹口气,说:“去吃晚饭吧。我饿了。”
秦昼眼睛更亮了:“好!我让厨师做姐姐最喜欢的!”
他牵着我往外走,脚步轻快。
储藏室的门在身后关上。
那些无脸人偶,留在黑暗里。
那些数据库文件,留在硬盘里。
而我和秦昼,走向亮着灯的餐厅。
像一对正常的姐弟。
如果忽略我手心的冷汗。
和他眼底,尚未褪去的偏执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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