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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鹰嘴涧的血

    第二章鹰嘴涧的血 (第3/3页)

    他刚从现场回来。

    鹰嘴涧的血还没干透,黏腻地渗进泥土里。被砍断的车辕横七竖八,粮食混着泥浆,撒得到处都是。死去的官兵躺在一边,草席盖着脸,等着家人来收尸。

    不是山匪。

    山匪杀人没这么利落。山匪劫粮不会只劫五车。山匪更不会在杀人后,特意留一面三年前就该化成灰的旗子。

    有人在挑衅。或者说,在试探。

    试探他的底线,试探宫里那位年轻皇帝的胆量。

    门被推开,亲兵队长浑身是血走进来,单膝跪地:“将军,追出去三十里,找到那五车粮了。”

    谢无戈抬眼:“人呢?”

    “死了。”队长声音发涩,“五辆车停在林子深处,押车的人全死了,一刀毙命。粮食……一袋没少。”

    劫了粮,不带走,还把押车的人全杀了?

    这不是劫粮,是灭口?

    “车上还发现这个。”队长递上一块布条,质地是上好的湖绸,边缘绣着暗纹。

    谢无戈接过,凑到灯下。布条沾着暗褐色的血渍,暗纹是卷云纹,但云纹中间,藏着一个极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符号。

    像是个“七”字。

    “将军,还有这个。”队长又递上一封信,火漆封口已被破坏,但印鉴轮廓还在。

    谢无戈拆开。信很短,只有两行字:

    “粮已上路,静候佳音。北境若稳,尔等危矣。”

    没有落款。

    他把信纸凑到灯前,仔细闻了闻。除了血腥,还有一丝极淡的、特殊的香气。

    “伽罗香。”他低声说。

    队长一愣:“将军?”

    “宫里才有的香。”谢无戈把信折好,塞进怀中。伽罗香是贡品,只有御前和几位得宠的妃嫔、重臣能用。

    宫里的人。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将军!”门外又冲进一个传令兵,满头大汗,双手呈上一封密信,“京里加急,陈公公亲自交代,必须交到您手上!”

    谢无戈接过。信很轻,火漆完好,上面盖着小小的、龙飞凤舞的私印——澜。

    他拆开。

    字写得歪斜,但一笔一划,很用力。他看完那几行字,目光落在最后三个字上。

    “朕信你。”

    那三个字被朱笔圈了起来,红得灼眼。

    谢无戈盯着那圈红色,看了很久。油灯的光在他脸上跳动,那道疤在明暗之间,显得格外深刻。

    然后,他把信折好,同样塞进怀里。和那封带着伽罗香气的信,贴在一起。

    “传令。”他起身,声音沉冷如铁,“一队人护送粮车继续北上,按原计划,分段接力,不得有误。另一队人,回京。”

    队长抬头:“回京?”

    “去查。”谢无戈抓起佩刀,系在腰间,“查这三年所有领用过伽罗香的人。查宫里宫外,所有和‘七’有关的人、事、物。查北境军报,是从谁手里递出,又经了谁的手,才送到御前。”

    他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舆图。

    鹰嘴涧那个点,被他用血渍画了一个圈。

    “还有,”他说,“去查先帝驾崩前半年,所有经手过御药、御膳的人。一个都别漏。”

    队长浑身一震:“将军,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谢无戈推开门,夜风呼啸而入,吹得油灯剧烈摇晃,“去做事。”

    “是!”

    马蹄声再次撕裂夜色。谢无戈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京城方向。

    宫墙重重,那位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子,此刻是醒着,还是睡了?

    他想起那双眼睛。在宣政殿前,在丹陛下,明明脸色白得吓人,明明手在抖,可眼睛里那簇火,烧得人心里发烫。

    朕信你。

    谢无戈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向着北方,向着那片沉沉的、孕育着风雪和烽烟的夜空,疾驰而去。

    风里,传来他低低的、几乎听不见的自语。

    “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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