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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一章 黄浦寒烟

    第一卷·第一章 黄浦寒烟 (第2/3页)

紧。这声音……有些耳熟。

    朱环宇也眯起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崔——世——昌。”

    果然,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崔世昌那刻意压低却掩不住倨傲的语调:“日本人那边怎么说?是现在就动手,还是等船到武汉再围剿?”

    “小泉先生的意思,先盯着。犬养小姐已经跟上来,在下一站等我们汇合。这船上……还有另一股势力,不宜贸然动手。”

    “另一股势力?谁?”

    “英国佬。威廉·霍克那老狐狸没拍着碎片,但买通了亨德利的鉴定师,拿到了拓片和船期情报。他的人应该也混上船了——可能扮作客商,也可能买通了船工。”

    崔世昌冷哼:“英国人?他们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嘴上说着‘考古研究’,骨子里还不是想偷咱们的宝贝运回大英博物馆。”

    “所以小泉先生说,等。等英国人和那三人先碰面,最好能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

    “那罗部长那边……”

    “罗璨已经安排好了。武汉码头有青帮的人接应,只要船一靠岸,立刻封锁码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对话到此停顿了片刻。接着是倒水声,崔世昌又说:“顾轻风那小子……命真硬。两年前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去都没死,还练出一身古怪本事。荔煦说,在拍卖行里,他一拳就震裂了犬养海平的刀。”

    “龙鲤之力苏醒了。”那个陌生声音变得凝重,“顾家‘守陵人’血脉传承的力量,据说与三星堆地脉共鸣。小泉先生推断,顾轻风不仅是钥匙,本身可能就是‘活祭器’——需要他的血,才能完全激活神树装置。”

    “活祭器?”崔世昌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贪婪,“那要是抓住他,岂不是……”

    “崔少爷,我劝你别动歪心思。”陌生声音冷了几分,“顾轻风是帝国‘三星计划’的核心猎物。小泉先生亲自盯着,犬养小姐全程追踪。你崔家只要配合好,将来少不了好处。但要是擅自行动……后果自负。”

    崔世昌干笑两声:“明白,明白。我就是随口一说。”

    隔壁,顾轻风听得浑身发冷。

    活祭器……需要他的血……爷爷笔记里那句“若见三星现,切记:有些门,开了就再也关不上”,此刻如冰锥般刺入脑海。

    朱环宇轻轻碰了碰他胳膊,指了指斓曦的方向。只见斓曦已从阴影中退出,正悄然往回走。两人赶紧先一步退回三楼,闪进房间。

    片刻后,斓曦推门而入,脸色比平时更冷几分。

    “都听见了?”她反手关上门,低声问。

    顾轻风点头:“崔世昌在船上,还有日本人的眼线。英国人也混进来了。”

    “不止。”斓曦走到桌边,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那是一枚铜纽扣,式样普通,但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而且……纽扣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英文花体字母“H”。

    “霍克(Hock)。”朱环宇拿起纽扣看了看,“英国佬果然在。这纽扣是从哪儿找到的?”

    “二楼走廊拐角,地毯边缘。”斓曦道,“应该是匆忙间刮掉的。我还在同一位置闻到一股味道——雪茄烟味,很浓,不是船上常见的那种廉价烟丝。”

    顾轻风想起拍卖行里威廉·霍克叼着的烟斗。那个英国老头,看似学者做派,眼神里的贪婪却藏不住。

    “现在是三方盯我们。”朱环宇盘腿坐到床上,掰着手指算,“日本人和崔家是一伙,英国人是另一伙,再加上咱们三个……这船上热闹了。”

    “还有第四方。”斓曦忽然道。

    顾轻风和朱环宇同时看向她。

    “我在二楼走廊时,感觉到……另一道窥视的视线。”斓曦眉头微蹙,“不是崔世昌房间的方向,也不是英国人可能藏身的位置。是来自……船尾,靠近轮机舱的地方。那道视线很特别,没有杀气,也没有贪念,只是纯粹的……观察。”

    “船工?”顾轻风问。

    “不像。”斓曦摇头,“船工的眼神我熟悉,浑浊、疲惫、带着生活重压下的麻木。那道视线……很清澈,也很冷静,像在审视一件器物,而非活人。”

    朱环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就更有意思了。这‘江安号’上,到底藏着多少牛鬼蛇神?”

    就在这时,船舱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不是江波所致的寻常颠簸,而是某种……沉闷的撞击声从船底传来,整艘船都为之震颤。桌上茶盏“哐当”翻倒,摔在地上碎裂。

    “怎么回事?”顾轻风扶住墙壁。

    朱环宇脸色一变,扑到窗边推开舷窗。江风裹着水汽灌进来,隐约能听见甲板上传来惊呼声:

    “撞到东西了!”

    “不是礁石!这江段没暗礁!”

    “水下……水下有东西!”

    顾轻风也凑到窗边。天色依旧漆黑,但借着一层稀薄的月光,能看见江面上泛起大片不正常的白色泡沫——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物体在水下翻滚搅动。

    他怀中的青铜碎片,在这一刻猛然发烫!

    脉动变得急促而强烈,像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那些铸在碎片上的蛇目纹路,在黑暗中竟隐隐泛起暗红色的微光,仿佛要活过来。

    “碎片在……共鸣。”顾轻风按住胸口,呼吸急促,“和水下的东西……在共鸣!”

    朱环宇一把抓起罗盘。罗盘指针此刻疯转不停,最后死死指向船底方向,剧烈颤抖,几乎要跳出盘面。

    “他N的……”道士罕见地爆了粗口,“这黄浦江底下,还真有‘不是活物’的东西——而且被咱们撞上了!”

    斓曦短剑出鞘,剑尖斜指地面,凝神戒备:“是什么?”

    “不知道。”朱环宇额头见汗,“但我的罗盘在示警——大凶!比遇上十个剃刀张还凶!”

    船身再次剧烈摇晃。这次伴随着某种低沉的、仿佛从极深水底传来的闷响,隆隆如远古巨兽的呜咽。甲板上的惊呼变成了惨叫,还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顾轻风体内暖流不受控制地奔涌起来,涌向双眼。他视野中的世界骤然变得清晰——不,是变得……诡异。他能“看见”船舱木板上流动的细微水渍,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轨迹,甚至能“看见”……从船底方向,正有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灰黑色的“气流”,顺着船体向上蔓延!

    那“气流”所过之处,木板颜色迅速变深、发霉,金属部件出现锈蚀,连空气都变得阴冷潮湿。

    “有什么东西……在侵蚀船体。”顾轻风脱口而出。

    斓曦和朱环宇看向他,又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那里是舱门下方的缝隙,正有丝丝灰黑色雾气渗入,在地板上蜿蜒爬行,像有生命的触须。

    “阴煞!”朱环宇失声,“而且是成形的、有意识的阴煞!这黄浦江底下,到底埋了多少怨魂?!”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纸——不是黄纸朱砂的寻常符箓,而是用深青色纸张绘制,符文复杂如星图。他将符纸往门缝、窗缝疾贴,口中念念有词。

    符纸贴上瞬间,那些灰黑色雾气如遭灼烧,“嗤嗤”作响,向后缩去。但不过数息,雾气又再度涌上,符纸上的符文竟开始迅速褪色、湮灭!

    “挡不住!”朱环宇脸色发白,“这阴煞太凶,我的‘镇煞符’撑不了多久!”

    船身第三次震颤。这次伴随着木材断裂的“咔嚓”脆响——船体某处,裂了。

    走廊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有人在砸隔壁房门:“快出来!船要沉了!到甲板集合!”

    顾轻风三人对视一眼。

    “走!”朱环宇率先拉开门。

    走廊里已是一片混乱。乘客们衣衫不整地往外冲,有人抱着行李,有人牵着孩子,哭喊声、咒骂声、祈祷声响成一片。灰黑色雾气在走廊中弥漫,触及之人无不打个寒颤,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顾轻风护在斓曦身侧,体内暖流外放,在身周形成一层极淡的金色微光。雾气触及微光,如雪遇沸水般消融。朱环宇见状,赶紧挨近他:“小兄弟,蹭个光!”

    三人随着人流冲上甲板。

    甲板上景象更骇人。江面不知何时起了大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船体明显向左倾斜,左侧船舷已贴近水面。几个船工正奋力往江里扔救生圈、放救生艇,但混乱中根本无人听从指挥。

    顾轻风极目望去,透过浓雾和夜色,他能“看见”——船底正下方,江水深处,有一团庞大的、蠕动的黑影。那黑影似有百丈之长,形体模糊不清,但隐约能分辨出……蛇形的轮廓?

    不,不是蛇。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半腐烂的肢体,有人的,也有说不清是什么生物的。它们彼此缠绕、蠕动,形成一个可怖的聚合体。方才船体的撞击,就是这怪物用躯体顶撞所致!

    而在那怪物的“头颅”位置——如果那团烂肉还能称之为头颅的话——顾轻风看见了一点暗红色的光。

    一点与怀中九目蛇纹碎片,同源共鸣的光。

    “碎片……在它体内?”顾轻风喃喃。

    “什么?”朱环宇没听清。

    顾轻风正要再说,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船尾传来。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船工不知怎么跌出了船舷,却没落水——他的脚踝被一条灰黑色、布满吸盘的触须缠住,正被倒吊着拖向江面!

    触须来自水下那团怪物。它的一部分肢体伸出水面,如章鱼触手般灵活,正疯狂捕捉落水者和靠近船舷的人。

    “救人!”顾轻风不及多想,纵身扑向船尾。

    “轻风!”斓曦惊呼,也跟了上去。

    朱环宇跺了跺脚:“真是不要命!”却也咬牙追上。

    船尾甲板已空无一人,只有那个船工在半空中挣扎惨叫。触须正将他缓缓拖向江面,江水中,一张布满利齿的、由无数烂肉拼合而成的“口器”正缓缓张开。

    顾轻风冲到船舷边,体内暖流灌注双臂,竟徒手抓住那根触须!触须冰冷滑腻,表面布满黏液,触手处阴寒刺骨,那股灰黑色雾气顺着接触点疯狂往他体内钻!

    但顾轻风体内的暖流仿佛天生克制这种阴邪之物,金芒暴涨,将灰雾尽数驱散。他暴喝一声,双臂发力,竟将触须硬生生扯离水面半尺!

    触须吃痛,剧烈扭动,想要挣脱。顾轻风死死抓住不放,眼角瞥见甲板上有半截断裂的缆绳,对斓曦喊道:“绳子!捆住它!”

    斓曦反应极快,短剑一挥斩断缆绳,飞身而起,手中绳索如灵蛇般绕住触须中段,连打三个死结。朱环宇此时也赶到,从怀里摸出最后三张青色符纸,“啪啪啪”贴在触须上。

    符纸触体即燃,爆出三团青白色火焰。触须疯狂抽搐,终于松开了那个船工。船工“扑通”落水,随即被朱环宇用另一截绳子拽上甲板——人已昏死过去,脚踝处一圈乌黑,皮肉溃烂。

    “他中毒了。”斓曦蹲下身查看,“阴煞入体,不及时救治,活不过一个时辰。”

    “先离开这儿!”朱环宇看向江面。

    那怪物显然被激怒了。水面翻腾,更多的触须破水而出,如无数巨蟒般袭向甲板!每条触须都裹挟着浓重的灰黑色雾气,所过之处,甲板木板迅速腐朽崩裂。

    顾轻风三人且战且退。顾轻风拳脚开阖,每一击都裹挟着金芒,能将触须震退;斓曦短剑如电,专斩触须末端,剑锋所及,灰雾溃散;朱环宇则不断抛出铜钱、符纸,虽不能重创怪物,却能迟滞其攻势。

    但触须实在太多了。不过片刻,三人已被逼到船舷一角,身后是倾斜的船体,前方是十余条狂舞的触须,退无可退。

    “他N的,难道要交代在这儿?”朱环宇喘着粗气,道袍被触须撕开几道口子,渗出血迹。

    顾轻风也到了极限。连续催动体内暖流,此刻经脉隐隐作痛,像要裂开一般。他怀中的碎片却越来越烫,脉动几乎与心跳同步——不,是在试图……控制他的心跳!

    “把碎片……扔了!”斓曦忽然喊道,“它在共鸣,在吸引那怪物!”

    顾轻风一愣。扔了?这是爷爷用命换来的东西,是寻找真相的唯一线索……

    “快!”朱环宇也吼道,“那怪物是冲着碎片来的!碎片不丢,它会一直追着船!”

    就在这时,一条格外粗壮的触须突破了防线,直刺顾轻风面门!顾轻风侧身闪避,触须擦着脸颊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他怀中衣衫被撕开一道口子,那两片拼合的青铜碎片滑了出来,落在甲板上。

    “当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碎片落地的瞬间,所有触须骤然静止。

    江面下的怪物,似乎……“看”向了碎片。

    下一刻,所有触须如潮水般退去,齐齐涌向碎片所在位置。但就在触须即将触及碎片的刹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船舱顶棚跃下!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清澈、冷静,如斓曦所描述的那般。

    黑影俯身抄起碎片,足尖在甲板上一点,身形如燕掠起,竟踏着那些触须,几个起落便到了船舷最高处。他回头看了顾轻风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然后他纵身一跃,投入漆黑江面。

    触须们立刻舍弃了船只,疯狂追向那道黑影没入的水域。江面翻腾如沸,闷响声渐渐远去。

    “江安号”的倾斜停止了。船体虽然受损,但似乎……暂时安全了。

    甲板上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哭喊。

    顾轻风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碎片……被抢走了。被那个神秘的黑影。

    “那是谁?”他喃喃问。

    “不知道。”朱环宇也坐倒在地,擦着额头的汗,“但他救了整船人的命——包括咱们的。”

    斓曦却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的身法……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见过?”

    “嗯。”斓曦缓缓道,“七年前,广汉月亮湾,燕道诚挖宝那晚。除了我、顾老爷子、服部慎一郎之外,还有第四个人在场——我一直以为是错觉。但现在想来,那道气息……和刚才那人,很像。”

    顾轻风心脏狂跳:“你是说,七年前他就盯上碎片了?”

    “不止。”斓曦收回目光,看向顾轻风,“他似乎……在保护碎片。或者说,在保护‘不被那怪物得到’这个结果。”

    朱环宇忽然“嘶”了一声,指着顾轻风胸口:“小兄弟,你衣服里……还有东西在发光。”

    顾轻风低头,扯开破碎的衣襟。只见贴胸收藏的那枚从黑石中取出的、刻有一只蛇目的青铜碎片,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微光——不是九目蛇纹那种暗红凶光,而是柔和的、如月华般的银白色。

    “这是……”他取出碎片。

    碎片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几行极细小的古篆——之前从未显现过。

    朱环宇凑近细看,一字一顿念出:

    “ 九目非尽,三星未全。

    真钥藏鳞,假钥惑天。

    若求真相,武汉城西,归元寺中,寻一目僧。 ”

    念罢,三人面面相觑。

    “真钥藏鳞……”斓曦若有所思,“鳞……龙鳞?难道真正的‘钥匙’,不是九目蛇纹碎片?”

    “假钥惑天……”朱环宇摸着下巴,“意思是,咱们刚才丢的那块,是假的?或者说,是不完整的?”

    顾轻风握紧手中这枚发光的碎片。银白光芒温暖柔和,与九目蛇纹的凶戾截然不同。碎片上的蛇目纹路,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悲悯的味道。

    “武汉,归元寺,一目僧。”他重复着这句话,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碎片被抢,线索未断。

    这场横跨长江的亡命之旅,才刚刚开始。

    *

    天色将明未明时,“江安号”终于踉跄着驶入镇江码头临时停靠检修。

    船上的死伤清点出来了:三人落水失踪,七人重伤,二十余人轻伤。船体左侧水线下方裂开一道三尺长的口子,需要大修。

    码头上,镇江警察局的人已经赶到,正在盘问船长老赵。老赵哭丧着脸,一口咬定是“撞到了江里的沉船残骸”,绝口不提那些触须怪物——说了也没人信,反而可能被当成疯子关起来。

    顾轻风三人混在伤患中下了船。朱环宇用最后几块大洋打点了码头管事,三人得以在码头附近的“悦来客栈”暂住——两间下房,临街,窗户对着码头方向,便于观察动静。

    关上房门,朱环宇立刻瘫倒在床上:“他N的,这一夜……比我在龙虎山学艺十年还刺激。”

    顾轻风却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向码头方向。“江安号”歪斜着靠在泊位,船工们正在抢修。码头上有几个穿长衫、戴礼帽的人在来回走动,眼神不时瞟向客船方向——不是警察,那种审视的姿态,更像是……便衣特务。

    “有人在盯梢。”顾轻风低声道。

    “意料之中。”斓曦坐在桌边,正用清水擦拭短剑,“崔世昌和日本人没得手,英国人也扑了空,他们肯定会监视下船的乘客——尤其是咱们三个。”

    朱环宇翻身坐起:“那咱们得赶紧溜。镇江到武汉,走陆路太慢,而且关卡多,容易被截。还是得走水路——换条船。”

    “换船目标太大。”斓曦摇头,“他们既然盯上了码头,所有离港的船只都会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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