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青转阴 (第2/3页)
屋里,找到一张小床,躺了下来;身边壁炉的火苗在熊熊地燃烧,可是她仍然感到寒冷,她想:就这样让自己的身体冷却下来吧,当炉火熄灭,当雪季到来,就让自己像白雪公主、冰雪女王那样,永远地沉睡下去。
有时从梦中醒来的她也知道,谢冬梨和萧春月,他她俩可能就守候在自己的身边,特别是谢冬梨那轻轻的脚步声,和中学实验室里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同;那股男人雄性的气味以及他谢冬梨身上特有的磁场,以及他送来的鲜花释放出的阵阵清香,根本不需要睁开眼睛看见,也能感受得到,这一切和别的男同志的什么关切,是显然不同的;
还有萧春月在耳边熟悉的悄声细语,一勺一口的精心侍候,都使她感受到朋友们的体贴和温暖……这些诚挚的情谊,还用得着吐露出什么语言去表达吗?
但是慕秋雪,她越来越趋于冷静了。她非常清楚自己正在面临着的是什么!
可能会永远睁不开眼睛。
自己将失明,将失去这个最美丽的世界,同时也失去最美丽的自己。
到了那时,一个已经掉进了深渊的女人,应该怎么面对身边的亲情?难道也把别的那个被自己深爱的人——也拖入进那个无底的地狱中去吗?
绝不可能,她绝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做!那样的她,就不再是一朵雪花,而是一团污龊。她不能把谢冬梨的后半生,拖入这个深渊!是的,一切美好,就让它过去吧!
此后,谢冬梨感到,在慕秋雪的身边,仿佛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慕秋雪在冷谈地甚至公然地在排斥着他谢冬梨的到访。她更愿意听到萧春月来到身边的消息!即便是他谢冬梨有意地与她对话,她也时常会突然提到萧春月,问:“萧春月呢?她为什么不和你一切来?”
萧春月也感觉到慕秋雪好像有意地在把自己往谢冬梨近身推,而她自己却在远离;
即便是随着她的病情渐渐在有所好转,谢冬梨和慕秋雪一起来看望她,慕秋雪也会更多地把关注点,放在萧春月的话题上,而对谢冬梨漠不关心。
“你们两个不要再这样来看我了。”慕秋雪说,“我不会死的。顶多就是一个睁眼瞎!”
“你在胡扯什么呀!”谢冬梨说。
“医生说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吗?”萧春月说。
为了化解慕秋雪的重重忧虑和胡思乱想,两个人请来了主治医生;主治大夫拿着病例来到床边,告诉慕秋雪说:“秋雪,我跟你说句实话:你的眼睛复明是没有问题的!”大夫肯定地说,“这不是什么医治不了的绝症,你的视网膜表皮神经细胞的记忆传感系统,并没有遭到破坏,相反,它们还保持着完好,特别是这段时间,越来越好;这次失明的原因,完全是精神性质的,情绪的压力过于强烈,极大地压抑了你的光电感应系统,受到暂时性闭合;而绝不是你在恢复中的记忆传感系统!说白了,这是两回事儿。你的眼睛是健康的,只是你的敏感体质——有点过激了……明白了吧?”
听到医生说到了这里,谢冬梨和萧春月两个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谢冬梨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萧春月则捂住了自己的脸,许久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这么多时间以来,慕秋雪第一次听到了医生亲口对自己这么说,这使她的确感到宽慰;但她没有多说话,尽管还没到康复那一天,但她激烈起伏的胸口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医生,那她什么时间才能摘掉眼罩,像我们正常人一样地生活?”谢冬梨问。
“还有,她还需要我们帮她做些什么?我说的是不管做什么?”萧春月也问道。
医生望着这两个年轻的朋友们说:“需要爱,亲人的爱!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其他的,都交给我们!”
……
慕秋雪在逐渐恢复,但是她却变了?
她好像已经不再把谢冬梨当作私有,也不再对萧春月怀有醋意;因此对谢冬梨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冷静和从容。她现在已经开始认识到,谢冬梨他不但是自己的,而且也是这个社会的。在这个社会尘世间,不能缺少像谢冬梨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她慕秋雪无所谓,但是假若没有谢冬梨的话,这个世界将必然会放慢了脚步。她对谢冬梨的感情没有丝毫的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但是,将来她一定会以一种更加成熟冷静、持重而沉实的女性的风格来对待这份珍贵的情感。而对于萧春月,她感到这个世界上,假设没有她慕秋雪存在的话,那么,萧春月这个在科学事业上的异性知己,就是他谢冬梨身边最好的伙伴和人选;即便自己还在谢冬梨的身边,“宇宙律动”,这个毕生无法离开的是事业,也一定是他(她)们两人共同的归宿……!从这一点来说:社会,显然比自己……份量更重!
……
那天晚上,慕秋雪感觉到是萧春月一个人来到病床边看望自己的时候,她对萧春月悄声细语地说:“……你要好好照顾他。他做事有些急躁、粗糙,有时还冲动……!”
萧春月说:“你说的是谁?谢冬梨吗?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慕秋雪:“春月,我是说如果,如果哪一天,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你胡说些什么呀!”萧春月连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发现慕秋雪的纱布好像湿了,流出了泪水,赶往帮助她擦干净,“你越这样胡思乱想,对你眼睛的康复就越不好。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心休养,不要再考虑别的事情了!医生也都说了,你的眼睛没有问题;都是因为你太着急了,敏感过度才造成的!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的……”
……
谢冬梨放在慕秋雪身边的水果一直没有动过……
而萧春月送来的东西却在减少……
……
这些细小的变化,当然引起了谢冬梨的注意。于是他抽空来找到了慕秋雪的父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担心的是慕秋雪会不会在神经上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以致影响了她往后的性情?或者是不是自己对她的关注还不够细致,有悖于她对自己的期望呢?
而慕秋雪的两个大学教授的父母却不这样看,他(她)们对他的担忧,给出了一个这样的诠释:“……你不用太担心,她不会有大的问题的。”秋雪的父母说,“我们对她的性格太了解了,你别看她平时那么的柔弱和温顺,其实,慕秋雪在内心里的个性,是很要强的!她从小的时候,就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事情给别人带来一丝拖累,也不愿意让别人因为自己的难处而去为难。但是她也有她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对于来自外界环境的变化过于敏感和细腻。春江水暖鸭先知嘛,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可能到她那里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这次病情我们也问过医生了,主要是在精神上受到的过度刺激而造成的。因为这次,毕竟不是什么‘山雨欲来’,而是已经‘风满楼’啦;对吧?其实如果仅在视网膜神经病理去看,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了。总之,乐观点,理解她,关照她,她就会好的。”
看到慕秋雪的眼睛逐渐康复,谢冬梨开始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满城风雨”中来。
他一边继续鼓励萧春月抓紧撰写《宇宙律动学》的论文并准备发表;一边积极求索解决当前困局之道;当然,该写的检讨他也不能不应付下去,因为科学院的那套造价高昂设备的损坏,也是有自己不可推诿的责任的;但是,推动《宇宙律动学》的研究,探索“客观宇宙在永恒运动中的真实轨迹”这一神圣而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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