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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守岸篇【26】·“他说求而不得。”

    终章·守岸篇【26】·“他说求而不得。” (第1/3页)

    【后来,活下来的人们将这一切吟为歌谣。】

    【衣衫褴褛的理想家们围坐着烘干翅膀,有人用伤痕累累的手掌托起走失的航船。】

    【合上这本厚重的故事时,雨夜里的篝火仍在燃烧。】

    【——他们会记得身负洁白羽翼者的高洁与伟岸,仿佛世间神话的化身。】

    【“看啊,他们真的把长夜走成了黎明的序章。”】

    ……

    “你决定了吗?”穆队问。

    “是的。”苏明安答。

    “不反悔了?”

    “不反悔。”

    “你将化为新世界的‘世界树’,相当于星球意识……或者说,一种冰山之下的集体无意识。”

    “嗯。”

    “你不会拥有真正的人型,不能自由地行走于世间,你的天赋与前程就此断绝,再也不能奔向星空深处……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嗯。”

    “你会在长久的守望中逐渐失去意识,失去自我的存在,成为一种象征之物,一种本源的化身,与永恒的囚禁死亡无异……即使这样也无所谓吗?”

    “嗯。”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拥有未来。”

    “在解答这个问题前,穆队,我想问你,你有问过世界树……那位罗瓦莎的不知名先驱者在成为世界树前,他/她是怎么想的吗?”

    “……呵,你们这些理想主义者都一样,为了你们扭曲的偏执的理想,不顾别人怎么挽留,不顾自己怎么想活。”

    “我不容许失败,最后缺漏的这几百点能量,可能是木桶崩毁的最后一块短板,也可能造成一切努力前功尽弃……所以,由我补全,不抛弃任何老弱病残,带所有人一同登上方舟,这就是我的愿望。我曾说过,当电车驶来,我既不会拉动左边的拉杆,也不会拉动右边的栏杆,所以我选择挡在电车前。”

    “……恭喜你言出必践,苏明安。”

    “谢谢。”

    “……有一个问题困惑我许久,我一直看不出你内心真正的偏向,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想死去,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一种苦痛的终结。但我也想活,我渴望不疲惫地活着,我渴望有激情地面对未来的一切,我渴望嗅闻故乡野花与清风的气息。‘活着’对我来说是一块砝码,比起我所渴望的局面,这枚砝码会让我感到动摇,但不足以撼动我的选择。”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

    “嗯。”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支持你走到我面前的,到底是理想,还是执念?”

    “我分不清。”

    “分不清?”

    “我……忘记了有些时候我为什么会笑,也忘记了有些时候为什么会落泪。我追逐我的愿望,将它视作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我告诉自己,不要辜负那些沉没成本,不要辜负那些拼命托起我的人,不要辜负那些投在我脊背上的殷切视线,不要辜负我的权柄,不要辜负那些等待回家的朋友们……一旦失去这一切,我的人格乃至意义都会完全消解。逐渐地,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初心与愿望,还是因为沉没成本与责任,亦或是两者都有。”

    “你这种人就是道德底线太高了。”

    “如果丢掉了这一切,我本身的人格与意义也将彻底消弭,于我而言不如死亡。”

    “‘理想’这个词汇贯穿了你们故事的开始与终末,但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明白这个词汇为何驱使你们奋不顾身。”

    “它是一种……水晶钢琴般珍贵的东西。”

    “水晶钢琴?”

    “我小的时候,路过校门口的橱窗,看到了一架很漂亮的水晶钢琴摆饰,可它的价格让我望而却步。每次放学路过橱窗,我都会看一眼那架水晶钢琴,假想它要是摆在我的窗前,该是多么漂亮。可我知道,这是不属于我的东西。”

    “……”

    “后来有一天,赵叔叔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没有余钱买那架水晶钢琴,于是用草给我编了一架钢琴。我小心翼翼把草编钢琴收好,把它摆在了我的窗前。”

    “然后你就觉得,草编钢琴比水晶钢琴更好,更让你满足?”

    “不,我是小孩子,我还是觉得水晶钢琴更漂亮。但每次看到草编钢琴,我都会想到那架漂亮的水晶钢琴,我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这就是那台水晶钢琴,我催眠自己,告诉我我已经拥有了。”

    “……”

    “所以‘理想’,对我来说就是水晶钢琴,它很遥远,实现它很困难,对于我这种普通小孩可望而不可即,我不该奢求离我太远的东西。但突然有一天,我开始拥有了一架草编钢琴,也就是我的权柄……我开始意识到也许我是可以触碰到钢琴的,我开始催眠自己,告诉自己‘理想’是可以碰到的,我开始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只要在世界游戏里努力下去,未来一定能得到我的‘水晶钢琴’。”

    “……那最后,你怀里的,是‘水晶钢琴’,还是‘草编钢琴’?”

    “是货币。”

    “嗯?”

    “我不再是捉襟见肘的小孩子,我已经是成年人,我拥有了同时买下两架钢琴的货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那,恭喜你,苏明安!你终于可以透过橱窗,得到你的‘水晶钢琴’了!!”

    “谢谢。”苏明安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很开心。”

    ……

    穆队让开了路。

    路过时,苏明安问道:“穆队,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在最古早最久远的时代,世界树就存在于此。穆队作为世界树的大脑,伊鸠莱尔作为世界树的守望者,一直陪着世界树。

    苏明安很好奇,是哪位无私的人做出了与自己相似的决定,将自己的能量融入世界,化为了世界树。不过,属于世界树的故事早就结束了,无从追溯。

    今时今日,似旧日再现。

    “我的真实姓名确实不是穆队,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外号。”穆队摇了摇头:“但没有经过世界树的同意,我不能告知你真名。”

    “世界树还有意识吗?”

    “漫长的岁月,早已将他的人性与智慧磨损殆尽,现在剩下的,唯有本能与微小的意识。偶尔,他会清醒一小会。”穆队道。

    “你的品味够差的。”苏明安突然说。

    穆队错愕片刻,才明白苏明安的意思,

    既然世界树没有意识,穆队不就是给所有故事评分的人吗?喜欢吃水母故事的就是他,喜欢狗血爽文的也是他,结果把“没品”、“非要男女主配平”的屎盆子都往世界树头上扣。

    穆队干咳一声,退开半步。

    苏明安向前走。

    硕大而蓬勃的世界树下,垂坠着千万根水晶色泽。

    一道身影坐在那里。

    那是在树下搅拌着杯中方糖的神明安,祂仿佛一直在那里,专心致志数着祂的方糖,白发飘逸,衣冠胜雪。上一次苏明安踏足世界树内部,也是神明安在这里等待。

    当黑鸦般的苏明安停在祂面前,神明安抬头看了眼。

    “这次你还会给我做选择题吗?”苏明安歪着头问。

    “……你真是完全不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里。”神明安淡淡道。上一次重置里,祂曾逼迫苏明安立誓,强迫苏明安只在乎自己,不要再管其他人,甚至为此追杀千里至北方冰原。结果苏明安又一次走到了这里。

    祂放下瓷杯,举起手掌,似乎又想动手。

    “砰!”

    穆队瞳孔微缩。

    鸦羽飘飞,方糖滚落。

    神明安的脊背紧贴树干,白发散乱飘扬,脖颈横亘着一只泛着七色光彩的手掌,五指捏紧,青筋突出。

    一袭黑袍的苏明安将祂强硬按在树干上,紧紧捏住祂的脖子。

    “……现在,我也是神。”苏明安冷冷道。

    神明安是突然出现的,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诞生原因可能是创生之笔写出,也可能是类似黑鹊那样的人造产物。

    为了模仿苏明安?为了取代苏明安?

    苏明安眯起眼睛,昔日他打不过神明安,被撵得仓皇逃窜,现在今非昔比,吞了乐子恶魔的神格,他的实力趋近一级神。若神明安是人造产物,实力不可能比他高。

    神明安望着苏明安,手掌缓缓覆盖苏明安的手背:

    “……你恨我?我做错了什么?”

    “轰——!”

    苏明安按住脖颈,将神明安深深嵌进了树干里,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下。

    神明安依旧像感觉不到疼痛,再度问了一次:

    “你恨我?为什么?”

    “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只是想让你珍惜自己,想让你许下誓言。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失去了,包括你的痛苦。”

    苏明安突然暴怒,他很少露出这么失控的神情,手指的力道几乎要捏碎石头: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苏文笙!!!”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告诉我!啊!!”

    他像头激怒的雄狮一样狂吼出声,情绪一瞬间爆发。面对自己最后注定的死亡,他维持了太久的平静,像一潭死寂的湖,此时却像一块尖锐的石子坠落而下。

    神明安的神情露出了短暂的空白。

    祂露出了一瞬间的悲痛,但很快,人性转瞬即逝。

    “我没想过这一点。”神明安道。

    神的眼里唯有同胞与利益,不在乎其他东西。与其说是祂想杀苏文笙,不如说苏文笙挡在了祂留住苏明安的路途中。

    何其高傲的神性。

    神明安的脊背,连接着万千水晶枝叶,宛若猩红软管。祂仿佛早已与世界树连为一体,枝叶汲取着祂身上的养分。

    “我能感受到你现在的状态,你现在很幸福。”神明安道。

    “幸福?”苏明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能用这个词汇形容?

    “我能感觉到,你是幸福的。”神明安道:“因为你已经做尽了你能做到的事,不必再担心失败。只是你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心情。”

    苏明安手掌攥紧,指甲刺破了神明安的皮肤。

    “你还记得,在第五世界结束后,诺尔·阿金妮是怎么评价翟星时期的你吗?他说,他曾偶然在街边看过你一眼,那时的你,眼神麻木又认命、空洞又木然,整个人都无比干瘪。直到世界游戏开始后,他才看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你。”神明安说:

    “世界游戏开始前的你,空有一腔热血却无能为力,你见过世事太多不公,你试图向苦难伸出援助之手,然而你太过弱小,连自己的温饱都无法保障,仅能自己饿着肚子,给桥洞下的流浪汉送些被褥。”

    祂无比了解苏明安,字字句句直戳心底,甚至连心态都分析得完全一致,让苏明安惊悚,人造产物能做到这么细微的分析吗?这简直就像他自己……

    “父亲用言语和行动教导了你爱这个世界,然而越是成长,你越是无力。你的本心与现实产生了巨大的裂痕。就连帮助班上被霸凌的女同学,最后都把你牵扯进了负面舆论之中。”神明安道:

    “你就像苏文笙一样,有心无力。”

    “……直到世界游戏开始后,你拥有了力量。”神明安露出微笑:“故而,你做尽了你想做的事,你干涸的心终于得到了滋润,你回应了小时候那个无能为力的你。即使面对死亡,你现在却很幸福。”

    “咔!”

    苏明安掰断了神明安的脖子,把头颅扔在地上。然而,神明安很快坐了起来,把自己的头颅安好。

    苏明安走向世界树,他来这里的正事,是为了让世界树做一件事——撤去【世界屏障】,好让所有人顺利离开。

    之前他已经知晓,【世界屏障】如同废墟世界的维度、旧日之世的理想国,能防止高维肆无忌惮进入星球。当司鹊沉睡,便是世界树管理这个屏障。

    这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说一声,让世界树开个门,所有人就可以离开。

    “唰!”

    苏明安的左手掌浮现出了一本金光熠熠的书籍,正是罗瓦莎的【世界之书】,记载着第一纪元到第四纪元的历史。右手掌则是翟星的【世界之书】,呈现漂亮的海蓝色,记载着翟星从草履虫时期到现代的历史,不过时间有限,基本是空白,要等到以后慢慢完善。

    苏明安打算效仿罗瓦莎的体系,将小世界也按照【世界之书】的模式管理,这样万一发生大事,可以通过调换剧忆镜片的方式挽回,非常方便。

    不过,这都是后话。

    “叩。”苏明安敲打了一下树干:“开个门,世界树,撤去【世界屏障】。我们要登船了。”

    世界树没有反应,看来仍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苏明安看向穆队:“大脑,拜托你了。”守望者伊鸠莱尔不在了,世界树在睡眠,只能让大脑来了。

    穆队长舒一口气:“好,我来撤去。”他的神情如释重负,毕竟他见证了一个偌大的计划走到了最后。

    而苏明安也终于听到了系统的结算声——

    “叮咚!”

    ……

    【全部流程已完毕,进入结算阶段,领航人(苏明安),您的完成度如下:】

    【1】小世界发展:100%(形成能让翟星人生存下去的世界。)

    【2】能源:100%(能量将由您自己补足。)

    【3】脱离玩家IP的办法:100%(已通过灵知梦使得知。)

    【4】自己强大到保留情感:94%(二级神阶段足以保留人性,一级神阶段将逐渐失去人性。)

    【5】世界游戏的真相:90%(您已得知关于世界游戏轮回与清醒者的大部分真相,唯有梦境之主、“他们”、死亡权柄的来源尚未得知。)

    【恭喜,您完成了目标!】

    ……

    最重要的第一项、第二项、第三项都已经100%进度。短短十一天,苏明安做到了这一切。

    唯一令他疑惑的是,系统提示中的“他们”一词是什么?这个概念无比陌生,但已然没有余裕探究。

    已经不需要了,一切结束了。

    穆队的白色身影停在世界树前,手掌按在树干上,忽然说:“苏明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世界的界主你应该心里有数了,那么伊甸园的界主,你可有想好?”

    毕竟,这是两艘完全平行的方舟。翟星人进入苏明安的【小世界】,罗瓦莎人进入司鹊留下的【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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