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涉海篇【29】·“致新世界” (第2/3页)
紧跟而至的,是苏明安的另一把枪支。
他没有蓄力的时间,径直将这柄狙击枪的枪口对准致命点——诺尔·阿金妮的喉咙,毫不等待地开枪。
“砰!”
比之霰弹枪,更加细微、却更加致命的声音。
少年的脖颈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孔洞,赫然是贯穿伤,嘶嘶的过风声响起,犹如溪水般潺潺不息。
……
【M-07器械浮游炮(紫级):“我本以为缚己为囚,他们便能走向春天。”】
【(大浮游炮形态):浮游炮可拼合为大浮游炮,攻击范围扩大为100码,且带有自动校准效果。】
……
透明水母般的浮游炮在苏明安掌上浮现,这是更加汹涌的、覆盖性的攻击。
“轰——!”
数道炮口喷出愤怒的蓝光,沉肃得宛如蓝月。
炽烈的火焰扬起,尘雾弥漫,苏明安甚至看不清诺尔·阿金妮的身影,他没有等待,立刻拿起了——
……
【亚尔曼之剑·黎明(金级,完整形态,可成长):“这是他伟大的最后一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新增)黎明之心:被你攻击的敌人,将承受你已经历的情感共鸣影响,攻击次数越多,影响效果越大。】
……
这是第三秒,最后一秒。
亚尔曼之剑的新技能,苏明安毫不客气地送给对方。
……感受一下他经历过的痛苦吧。
那些文明先驱者的疼痛与坚持,那些不甘者的绝望与憾恨,那些对于春天与美好的祈求……正是他此时此刻所感受到的。
“唰!”
一剑斩下,剑刃触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后知后觉感受到,那是诺尔的脖颈。
最后,是一柄闪烁着十字光的长刀。
……
【琥珀(红级):文明之火,跃动于长河之中。】
【主动技能(凝结):在接下来的一次攻击中,附带“空间碎裂”效果,对面前的敌人附带额外斩击伤害,对面前物品造成“破坏力度”提升效果。冷却时间三分钟。】
……
斩出的那一刻,苏明安忽然想起,这把刀还是诺尔送给他的……念头转瞬即逝,刀尖裹挟着无比汹涌的高法力值空间震动,直指诺尔的咽喉。
仿佛世界树也发出悲鸣。
玻璃碎裂般的缝隙,在苏明安出刀的那一刹那蔓延、流转、拓展,包裹了他们身周的每一寸空气。
“簇。”
一声洞穿咽喉的脆响。
“轰。”
一阵空间震鸣的震动。
“嘀嗒。”
一声指针的声音。
第三秒结束了。
瞬间,傀儡丝的终焉毁灭气息钻入苏明安的躯体,窜入心脏,他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正在停摆,器官正在被搅成碎片……
火焰褪去,尘雾弥散。
一具几乎看不清人形的躯壳,显露于苏明安眼前。
从下到上,少年的双腿腿骨被齐齐切断,腹部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唯有隐约的皮肉藕断丝连。胸口被重力和吞噬之爪搅碎成烂泥,甚至能望见身后的枝叶。脖子往上,则是完全的虚无。
苏明安满载空间之力的“琥珀”的最后一击,切断了诺尔·阿金妮的脖子。飞起的头颅,甚至看不清诺尔的五官,汹涌的烈火烧毁了他的脸颊。
有一瞬间,苏明安颇具幽默情绪地想,诺尔这家伙真该好好保护自己的脖子,至少戴个铁套什么的,但下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自己幽默情绪的不合时宜,抿了抿唇。
“哗——”
少年的身躯,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倒塌,化作漆黑的、泯灭的、焦糊的沙堡,一粒粒堆在地上。
苏明安被终焉的毁灭气息缠身,幸好有“黎明永生”的痛觉削减。他深吸了口气,“共生”汲取着世界树的生命力,以支撑这具濒临毁灭的身躯。
他望着地上灰褐色的躯壳,已经看不清诺尔·阿金妮的轮廓。
诺尔彻底被他搅碎了。
……对了,灵魂摆渡……要触发灵魂摆渡,看看诺尔·阿金妮是怎么拖住小娜的。
苏明安没忘记自己的目标。
他拖拽着坚硬十足的丝线向前艰难迈步,蹲下身,手掌触碰那堆灰褐色的焦糊尸骸。
……
“叮咚!”
【灵魂摆渡触发失败。】
【对方未死亡。】
……
“……!”苏明安的脑中一震,随之,他想起了第七席尤里蒂洛菈的名号。
——永恒之主·尤里蒂洛菈。
万物终焉之主的终焉权柄是傀儡丝的毁灭之雾,而永恒之主的权柄呢?
永恒,到底代表什么?不可能只是那些花朵的枝叶。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生命,但以永恒为权柄的高维,却足以让生命逃过刹那的消亡。
“唰——!”
下一刻,神明被顶至高空,雪白的长发飘扬如雪。
一根染上绚丽色彩的、犹如梦境与童话的花朵根茎,突兀从那堆灰黑色的焦骸中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苏明安的胸口。猛烈的贯穿之力让他双脚离地,全身的坠力都维系于这根突如其来的花刺。
数之不尽的漆黑丝线疯狂蔓延,缚紧了世界树的枝叶,令一根根水晶般的触须逐渐枯萎、老化。
苏明安以“黄玫瑰之锁”的特效欺骗了诺尔·阿金妮,获得了三秒的全力攻击时间。
而诺尔·阿金妮,这位多智近妖的天才也有后手。“终焉”权柄是诺尔·阿金妮的剑,“永恒”权柄是他的盾。这场街角游戏厅般的决斗,犹如石头剪刀布,无论是出蓝还是振刀,最后都终结于一次复生。
……无赖啊。
苏明安几乎想给这个家伙喝彩了。
——这家伙一开始就套了一件复活甲上来打。
就连诺尔一开始眼中的挑衅,那种孤注一掷的狂热,都是一场表演。让人没想到,他与苏明安一样,都有不惧死亡的后手。
彩色的纱衣如蝴蝶般破碎,诺尔稀薄了许多的身形再度浮现,他沉沉望着苏明安,此时,苏明安的大多数技能都陷入冷却,终焉气息侵入肺腑。
白发的神明沉默地回视,傀儡丝缚住了他的手脚,全身重力都系于刺穿胸口的根茎,仿佛一只被蛛网困死的蝴蝶。
他的脸上没有痛楚,“黎明永生”让他无视了疼痛。
与之相反,诺尔看上去反而痛苦数倍,苏明安的那一剑“黎明之心”太狠厉,诺尔的灵魂几乎被情感共鸣扯碎。这是针对灵魂层面的攻击,穿透了一切肉体防御。
“……结束了。”
诺尔趔趄走近,相比于无法行动的苏明安,躯体完好的他更像遭受重创。
一柄镰刀凝于手中,手腕颤抖地调整角度,对准苏明安——
突然,他们听到了暗流涌动的声音。
枝叶在摇摆,巨树在颤动,有人在吟咏高天之歌。那声音低沉、沙哑、诡谲,让人联想到人类与怪物的交叠的嗓音。
一个“怪物”出现了。
祂撕裂虚空,自无风之处踏来。
祂披着短短的白发,拥有一双流淌着冥河的暗绿色双眸,薄薄的皮甲覆盖了上半身与大腿,腰间系一枚斑白的骷髅头骨。
祂踏足这片满是血迹与枝叶的土地,苍白如纸面容覆盖着骨甲,仅露出一对暗沉的眼睛。骨靴触地,发出沉闷声响。
——祂像一具纤长的人形骨架,仿佛活物与死亡融合的化身。
脊背鲜红的蝠翼张开,一柄森白骨刀握于苍白的手掌,薄薄的皮肉几乎可见骨骼的形状。
“……”苏明安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其实,他与诺尔·阿金妮,就像千层饼对千层饼。他以黄玫瑰之锁欺骗诺尔,诺尔以复活甲应对,而他现在就算无法行动,也有自戕的办法。
只不过,他没想到有人会踏破虚空而来。
他下意识想喊出这个人的名字,但又觉察到了一丝难掩的陌生。
那人转过头,冥河般涌动的暗绿色的眼睛,透出了几分熟悉的安定。
“……赶上了。”
他终于赶上了。
终于没有再留下遗憾。
好像他曾经也是在这里,曾经也是面对极其强大的敌人。
他诉说过197秒的遗憾。
那时的他很弱,失血就能要了他的命,连神明的一击都挡不下,但现在,但这一刻。
——他终于没能再瞧不起自己。
这是吕树完全脱离苏明安的视野,独自行动。
从第一世界组队后,他们一直捆绑在一起,苏明安说什么,吕树就去做什么。苏明安有事要做,吕树就掩于阴影里,成为一道沉默的影子。一旦主人公移开视线,他就仿佛失去了存在。
他忽略了。
——如果没有苏明安,其实他在第一次世界游戏里,曾成为了第九席拉普拉斯妖的神使。
得知这个消息后,吕树做出了极为大胆的决定,既然第九席能看重他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无翼又怎么样,他可以比无翼更好。
于是,他前去刺杀无翼,然后,走到了这里。
过程并不简单,发生了许多艰难的事,不过,现在不是叙述这些的时候,等到一切安全之后,等到幸福平安的尾声敲响后……他再和朋友们好好说说这段惊心动魄的旅程吧。
现在,他要将舞台还给他的神明。
“唰!”
骨刀划过,根茎断裂,苏明安落到地上。
林音已经驱使方舟启航,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留下的,都是无法登船的老弱病残。他还以为吕树已经登船。
不,吕树没看到最该登船的船长,他当然不会登船。
吕树拨弄着腰间的骷髅头,仿佛一道铃声。
“我们……”他轻声说:“都没走。”
……如果你不离开,如果你被困于此地,叫我们如何远走高飞?
林音与露娜等人是责任在身,必须离开。但有些人,无论怎样也会留下。
诺尔·阿金妮见到这一幕,并未露出意外的神情。吕树没有走,在诺尔的料想之中。
然而,下一刻,诺尔神情微变。
“雪太大了,好久才穿到这里。”一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响起。
“我当然不会走,难道要替你打工百年,替你坐上那劳什子界主之位吗?”一个熟悉的青年的声音响起。
手持冰剑的黑发少女,与火焰熠熠的金瞳青年。
他们一左一右撕破空气而来,踏足树内。
——穿过终焉之雪,他们消耗了一些时间,终于汇于此地。
云上城神明本来还想拉来茜伯尔、单双、莎琳娜等人,却没成功联系上。
玥玥则趁着世界屏障薄弱的时候,借助门徒游戏作为跳板,分出了自己作为灵知梦使的一部分力量,支援此处。
他们将苏明安护在中心,武器齐齐对准诺尔·阿金妮。
……哦。
还真是齐心协力啊。
诺尔斜斜持起镰刀,张开五指。
“……那就来吧。”他说。
没有多余的质问,亦没有临阵劝说。
每个人都深知自己心中的理想有多坚定,故而不打算依赖言语劝服敌人。
唯有死亡方可终结。
唯有胜利方可安睡。
洁白的霜雪覆盖了世界,树外极为寒冷,人烟湮灭。
——那夜吃年夜饭时,他们应该没有想过,共享一盘饺子的他们会有一天刀剑相向。那时诺尔不爱吃芥辣,却被吕树抢走了香醋,后来在苏明安的调解下,才给诺尔换了碟没有辣椒的香醋。
那时诺尔调笑自己,他一个人吃饭时,可没有人和他抢一碟醋。
“唰唰唰唰!”
苏明安、玥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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