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9章师直为壮,曲为老 (第2/3页)
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胜利在握的轻松。
不管是曹操还是荀彧,都知道山东的元气早已在这连年征战中耗得七七八八,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粮食短缺,身后的土地和世家再也输不起一场大败。
此番兵出伊阙、太谷,与其说是进取,不如说是挣扎,是赌上最后本钱的奋力一搏,试图在这死局中,砸开一丝缝隙。
前方,雒阳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渐渐清晰。
那座曾经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帝都,如今成为了一块鸡肋。
在雒阳城外好不容易修建,恢复的一些设施,如今被烧被抢了,如今就像是被杀戮后吞噬的三牲,只剩摆放在祭坛下焦黑的骨架,在秋风中呜咽。
好不容易重建的村庄集市,现在么,只剩下了满地的碎石瓦砾,残破木架。
那些往日挤满了人,售卖货物的棚子,建起来经过了三四个月,现如今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坍塌得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立柱矗立在废墟中,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骠骑军的旗帜在雒阳城头飘扬。
城墙之下,四周挖着深深的壕沟,沟里布满了尖刺。
护城河边缘是加高的马墙。
城头上的弩车,投石车,参差陈列。
两军的斥候最先开始接敌。
弓弩离弦的尖啸骤然划破天空。
那尖啸声尖锐刺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短促的呼喊声伴随着兵刃的碰撞声,然后很快就会浇灌出一朵,或是几朵鲜艳的红莲之花。
小规模的碰撞在广阔的战场上爆发,
曹军的前锋嘶吼着冲向骠骑军的斥候,手中的兵器挥舞着,试图压迫这些斥候,争夺战场的视线。
骠骑军的斥候则是尽力游走抗衡,但是也难免会被曹军围堵追上。
血花飞溅,有的溅在士兵的铠甲上,有的落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很快又被踩踏进了泥土深层,成为这一片大地未来的养分。
前锋斥候的战斗,进行得激烈而残酷。
士兵们的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但奇怪的是,却缺乏一场决战应有的那种沸腾的热度。
仿佛厮杀的双方都明白,这并非高潮,而只是一个漫长悲剧的间章,正在按部就班地上演。
曹军的士兵们虽然奋勇向前,但眼神中却始终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骠骑军的士兵们虽然顽强抵抗,但动作间却透着一种从容不迫,仿佛早已掌控了战局。
兵多的看不到希望,兵少的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绝望。
曹操端坐在战马之上,风吹动他花白的鬓角。
那鬓角的白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知道,他的军队正一步步踏入骠骑军预设的战场,每一步都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但他没有选择,他必须前进,必须进攻,必须用这最后的挣扎,去换取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转机。
……
……
和曹军的前进有些相似,却又有一些不同。
赵云从北地带来的风,更凛冽,更狂野,卷着初雪的寒意和砂砾,从无垠的草原和戈壁呼啸而来。
那风仿佛带着一股蛮荒的力量,吹在人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让人忍不住缩紧脖子,裹紧衣物。风中还夹杂着初雪的气息,那是一种清新而冰冷的味道,混合着砂砾的粗糙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这片苍茫的背景下,一支庞大的骑军正沉默地向南移动。
没有曹军那般沉重压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如同无数面巨大的战鼓在遥远的地平线下擂动,震撼着大地。
那马蹄声整齐而有力,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的心上,让人感受到这支军队的强大力量。
队伍的前方,一杆『赵』字大旗和骠骑军的三色战旗迎风怒展。
经过了大半年的休整和准备,赵云在幽州的民政比较稳固之后,才开始挥兵南下。
赵云银甲白袍,策马立于一处缓坡之上,冷静地注视着浩荡南下的洪流。
他的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没有一丝污渍。
甲片之间的衔接紧密而流畅,展现出精湛的工艺。
亮银甲。
不是真的用银子打造的,而是用精钢经过水磨,然后进行淬火而成。
不知道为什么,赵云很喜欢这一套的盔甲,也喜欢骑着白马,穿着白袍。
白袍洁白如雪,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如同天上的白云。
或许,是因为当年的某些记忆,或许是因为赵云本身的某种洁癖?
即便是这样的装束,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就几乎是亮出明牌,就差在头上挂出『来打我啊』的招牌了……
不过么,在北域骠骑军的这些兵卒眼中,赵云确实是一个响亮的,光闪闪的『招牌』。
在北域的这一段时间里面,岁月的痕迹并未磨去赵云的锐气,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威严。
赵云的冷静,平稳,洞察是非,决断公平,已深刻烙印在了北域的这些骠骑军兵卒心中,不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是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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