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下风云时 (第1/3页)
超脱无上,自不可为非超脱者咎。
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定在那里被砸死的长河龙君?
具体到吴预这件事情上。
吴预可以追责,公孙不害可以追责,甚至澹台文殊也可以追责——谁能去孽海杀了祂,自可前去,祂身上的债,也不多这一条了。
但澹台文殊可以追责的前提,是祂被红尘之门镇着,被姬符仁、沈执先盯着,不代表他真的在乎什么法家之法。
姬符仁是真的天地无限,自由广阔,超脱一切而存在,只有自己束缚自己,没有被他者束缚的道理。
但所谓“取乎上者得其中,取乎中者得其下”。
公孙不害用自己的断臂为引,来问责姬符仁疏放无罪天人的罪过,或许太理想了些。
在这天下之台,万众瞩目之所,景国不能不有所表示,不该没有交代!
姬景禄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步,暂也顾不得拷问辰燕寻了。臣急君之所切,他当然不可能让自家皇帝直面公孙不害的质询。
所谓澹台文殊释枷一事,太宗确实有责任,但官字两张口,怎么都能糊弄过去。
说到底,三刑宫有什么本事,质询天京城?
中央大景自有法度,自有刑治。
给三刑宫面子,敬中古人皇遗德,才称一声法家圣地。有确凿证据,确实罪大恶极的,三刑宫指出名来,中央天牢也能提刀刑杀。
若是不给面子,把旧荣掀了,“三刑宫”也就是一个地名罢了。
前番南天师和晋王威压佛宗圣地悬空寺,逼得苦命禅师出来自证清白,三刑宫又多了什么去?
但他的嘴巴才一张开,中央天子的声音便已落下。
“孽海天下事。笼中逃恶虎,祸水起波澜……以至人间动孽,黄河水浊,中央自当其责!”
姬景禄默默地闭上嘴。
姜望说要一鼓作气,他是屡次不能全意。
但天子的气魄,非他能比。
也别说什么景朝太宗的私心,天海的战争了。
一切波及现世的祸事发生了,中央帝国都来承担责任。
因为景国是天下第一帝国,人族的脊柱!
这不是认罪伏法,这是昭告天下,何为永恒天京。
面对洪君琰的挑衅,视若无睹。面对公孙不害的问责,却主动开口。
中央天子要传达的是,他并不在乎某些人、某些势力的力量,在乎的是道理。
道理即秩序。
景国在秩序的最上层。
他是这世上权柄最重的皇帝,他在乎世上的人。
中央天子的声音问:“公孙宗师以为,狱中逃恶鬼,人间游魑魅……中央既当承责,应当如何?”
公孙不害立在台上,张口欲言。
中央天子的声音又垂下来,带着宽容:“宗师有失亲之悲,恨孽之切,或难为言。但中央帝国会怎么做,中央帝国早已经给出了答案——”
“君不见【执地藏】乎?”
台上台下,骤是一惊。
已经人道气运加身的左光殊,这会儿坐在他母亲旁边,锦衣华服,蔚然神秀。和屈舜华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他倒不在意什么魁名受污,他是实打实截断了萨师翰的跃升而夺魁,有实打实的魁争之力。别人怎么样,不影响他的光荣。
但观河台上接二连三的变故,的确是叫他为姜望担心。
在他看来,公孙不害这次登台,杀了吴预之后,选择斩臂承责而后问天京,已是心存死志。
这位法家宗师大概是并没有想过,姬符仁会承担责任,景国会付出代价。
他只是要溅血高台,让世人看看,谁是乱法的源头,什么是不公的根本——
他今日死在这里,不公和求公,才有清晰的分野。法与不法的矛盾,才不能再被压制。
在既有秩序的角度上,楚国和景国是利益一致的。
但景国做了四千年的第一帝国,任何对现世秩序的挑战,他们都是首当其冲。
对景国的削弱,于楚国又是乐见的。
作为楚国最上层的贵族,这些年逐渐接手左氏权柄,把握诸方情报,左光殊很清楚三刑宫的困境。
诸国皆有法度,三刑宫已是“刑不出门”。
那些负棘悬尺的法家门徒,须得游一地熟一地之法典。常有两相矛盾,德法自困,以至于信仰崩溃。
三刑宫要利用这次观河台,巩固法家圣地的核心地位,重述三刑宫对“法”的定义资格,让“公平”、让“法治”,真正走进人心,为公孙不害主编的《现世通法》推行天下做铺垫——
这任务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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