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怀孕了?你确定不是误诊? (第1/3页)
拉姆斯盖特的外港石堤上,渔夫们把满筐的鲱鱼倒在木板上,叫卖声夹着浓烈的海腥味飘散开来,港口的装卸工正用绳索和滑车把一箱箱货物吊离甲板。
亚瑟站在码头的尽头,注视着前方那艘刚刚靠岸的邮船。
那是一艘白色船身、船艏涂着黑漆的邮轮,船舷上挂着“London”字样的牌板。
船刚一停稳,舷梯便被水手们推到甲板边缘。
先下来的是一群戴着高顶礼帽的商人和穿着浅色长裙的女士,不等他们发话,他们的行李便被港口的搬运工用独轮车推走。
紧接着,亚瑟便发现了他要等的人。
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穿着深色长礼服外套,胸前的纽扣整齐得像量过一样。他戴着一顶略旧的高礼帽,左手提着一只黑色皮箱,右手不时抬起,挡在额前,像是正在适应从船舱走到阳光下的眩光。
约翰·斯诺,伦敦大学校史上首位攻读医学博士学位的学生,皇家外科医学学会执业医师。
亚瑟微微眯起眼睛,在心里把眼前的人与五年前的记忆对照。
他在利物浦初见斯诺的时候,斯诺还只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个不起眼的药剂师学徒,穿的外套是师傅不要的旧货,袖口泛着洗不掉的药渍,肩上斜挎着小皮袋,与他对话的时候,神情里总是流露出一股不适应与拘谨的感觉。那时候的斯诺只知道按照哈德斯卡尔的吩咐跑腿、研磨药粉、忙前忙后的伺候病人。
而现如今,他的肩膀已经完全撑起一身剪裁合体的燕尾服,帽檐下的目光也不再闪躲,而是沉稳、直接,像是在衡量面前的一切。皮箱换成了医生出诊的专用药箱,行走间带着一种不急不缓的自持与骄傲。
五年的时间确实能够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他而言是如此,对斯诺亦然。
斯诺走下舷梯,在石板路上停了一瞬,从兜里掏出那只用学业金奖奖金购置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迟到。海风将他外套的下摆轻轻掀起,露出里面浅灰色的马甲和一只因常年握笔和执手术刀而生茧的左手。
亚瑟迎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向斯诺伸出了右手:“斯诺博士(),好久不见了。”
斯诺听到亚瑟的声音,赶忙收起怀表,握住了亚瑟的手:“亚瑟爵士。”
末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爵士,您最好还是别用‘Dr.’来称呼我比较好,毕竟我还没通过皇家内科医学学会的考核,现在只是个外科医师。如果被那些内科医师听到我居然使用‘Dr.’,弄不好会惹麻烦的。”
亚瑟显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那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现在还不是内科医师,但你不是正在攻读医学博士吗?”
斯诺坚持道:“爵士,您也知道,医学界和别处不一样,行里人最讲究门户和资格。外科医师就算技术再精湛,在内科医师眼中也不过是高级匠人,他们向来把‘Dr.’当作他们的专属头衔,在没有通过皇家内科学会考核之前,就算真拿到了博士学位,使用这个称呼也难免被他们当作僭越之徒。”
亚瑟轻轻一笑,把他的手拍了拍:“你倒是还记得这些医学界的陈规旧习。可在我看来,能救人性命的才是真正的医生,不管你是开拉丁文处方的,还是握刀缝合的。再说了,我叫你‘博士’,本就不是为了替你去争什么头衔,而是承认你现在的本事。”
斯诺摇了摇头,嘴角却抿出一丝忍不住的笑意:“您这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风口浪尖?”亚瑟抬手指着身后的街道:“你还没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风口浪尖呢。来吧,我请你喝一杯拉姆斯盖特的姜汁啤酒。自从马斯登教授推荐你去了威斯敏斯特医院实践学习后,咱们得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吧?”
斯诺微微点头,把药箱换到另一只手上,与亚瑟一同走下码头。
石板路在海风和潮水的滋润下泛着潮湿的光,街道两侧的商铺门口挂着各种手绘招牌,有渔具铺、面包房,也有贩卖荷兰奶酪和法国葡萄酒的小商行。
沿街的铁栅花窗后,能看见正用铜壶烧水的茶女,以及几个手肘撑在柜台上闲聊的水手。
转过一个街角,迎面便是一个挂着“海军上将”招牌的小酒馆。
亚瑟推开厚重的橡木门,木门与门框摩擦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吧台后那位正在打哈欠的秃顶酒保一看见亚瑟,便立马转身从身后的橱柜上取了两个杯子,热情的招呼着:“老样子,爵士?”
“老样子。”亚瑟把帽子摆在吧台上,顺口答道:“再来一份烤鳕鱼,别放太多胡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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