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三步看糖画 (第1/3页)
他使劲看,像要把红绳背下去。
等队伍走过去,他忽然追上来,拉住朱瀚:“王爷,我也想走。”
“走。”朱瀚道,“走三步。”
磨刀匠一脚踏上青石,脚底像落在他那块磨刀石上,稳而不滑。
他走了五步,自己笑了,露出一嘴白牙:“嘿,我以为我只会磨刀。”
“你会磨人。”石不歪从后面插话,“把自己磨得发亮。”
磨刀匠愣了愣,忽然不笑了,认认真真点头:“有道理。”
队伍在长街的拐角处停下。
前头是一处肉铺,铺前铺后挂着帘子,地面油光光。
两名壮汉正抬着一口木桶出来,桶里水摇得利害。
壮汉看见绳队,脚步微滞,其中一个不耐烦:“你们占路。”
“我们走缝,不占路。”朱瀚走过去,指了指帘子边那一道窄缝,“借你们的影子用一用。”
壮汉低头看一眼,冷笑:“走得过去算你们本事。”
人群一下安静了。李遇抱紧鼓,手指心里一下一下点,像给前头的人铺一条看不见的板。
朱标上前,没说话,先把自己的鞋底在地上轻蹭,把油擦掉一点,再迈出去。
第一步稳住,第二步轻,第三步时他的肩忽然微微一沉,把上半身的浮气压下去。
等他走过窄缝,回头冲壮汉一笑:“借路。”
壮汉看愣了,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易。”
“你们也试一试。”朱瀚道。
壮汉哼了一声,抬桶的那人先放下桶,随手把帘子撩到半边,学着朱标的样子,轻轻把脚底的油蹭掉。
他走了三步,第三步差点滑,幸好他腰有劲,一把兜住。
走到尽头,他自己乐了:“原来不是脚滑,是我心滑。”
“对。”朱瀚点头,“回去你把你铺前的水擦一擦,省了别人滑。”
“省我自己滑。”
壮汉傲一句,却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多谢。”
人越来越多,长街的声音也越来越复杂。
远处有车轮碾过石板的“咯吱”,近处有人叫卖馒头,有孩子哭,又被糖糕摊主哄住。
那一根根红绳像小小的旗,立在窄处、弯处、人挤的地方。
李遇的鼓声一会儿轻,一会儿收,一会儿让出一个空拍,好让两边的人错身而过。
“皇叔。”朱标一边看,一边压低嗓子,“我想把‘站、走、收、让’再多一个字。”
“哪个?”朱瀚问。
“‘转’。”朱标道,“拐角太多,大家直着走容易撞。要教他们怎么转。”
“你教。”朱瀚笑出声,“今日你是管事的。”
朱标应声,走到队前:“大家听我。我教一个‘转’——不是脚先转,是心先转。你看前头的人肩往哪边坠,你就借他肩的影子换脚。脚尖不过线,脚跟慢慢带过来。谁转不过,先停一下,别抢。”
“我先来!”王福最不怕试,身子一转,脚跟提了一提,竟像一只胖鹤,笨拙里透着轻巧。
“慢。”朱标伸手,按了按他的肩,“你肩太高,低一分,好。”
王福照做,第二回就稳了。
人群里“啧啧”两声,有人学,有人笑。
石不歪在旁边骂骂咧咧:“都别抢,排着来,一个个转。急什么?急的人转着转着自己绕晕了。”
“你说谁?”白榆不服。
“说你。”石不歪斜他一眼,“你这脑袋一见有法子就兴奋,兴奋就急。”
白榆吐了吐舌头,把手里的短木杆握得更紧:“我不急,我是兴奋。”
“兴奋也会把人撞倒。”石不歪哼。
队伍转过一处拐角,前头是一段小下坡,坡底有一处浅浅的水洼,刚好铺在两块石板的交口。
水里照着天,像一块碎镜。几个孩子围着水洼跳脚,溅起水花。
看见人群,他们让了半步,却不愿离开。
“别赶他们。”朱瀚道,“我们从水里走。”
“鞋子要湿。”王福心疼他新换的草鞋。
“湿一回会干。”朱瀚笑,“怕湿的人,永远只会站在水洼边。”
他第一个踩进水里。水凉透脚,脚心一紧,他反而笑了起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