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婚(下) (第1/3页)
吹吹打打的队伍行进巷子时,宾客们都出去迎接观瞧。
裴液和这些南方俊彦们相携起身,到了前院,那条宽阔大道已俱被人们围拢,长长的队伍正朝着主宅行去。
裴液也没怎么见过人家娶亲,今日大概是见了世上仪礼最繁琐的一回,不知什么流程走了好几轮,雍戟才携着李幽胧并肩下来。
裴液眺望着朦儿的身影,半晌在后面一辆小车上见到了她的侧脸。
这侍女正趴在车窗上望着自家殿下,下巴枕得微嘟,唇角含着不自觉的微笑。
裴液遥遥瞧了她一会儿,嘴角也慢慢弯起个淡笑。
在裴液的印象里,这个傻乎乎的侍女就像个折翼的麻雀,不断努力地对着高高的宫墙蹦跳扑棱,从前能蹦半尺,后来拼尽全力地能蹦到快一尺,擦得羽落身伤,叽叽喳喳地说自己一定有一天能蹦过去。
可大明宫的宫墙有快两丈高。
如果问裴液在大明宫最可称道的战绩,自然是正面斗杀【汞华浮槎】的鱼嗣诚。但若问他心里最骄人的事情,无非是两件,一是托举起这只墙根边遍体鳞伤的小麻雀,二是朱镜寝殿前用出的那式【无拘】。
朦儿的生死无关乎任何人,她的愿望达没达成也不会影响任何事,无论雍鱼的胜利还是李裴的胜利都不需要她作为任何条件。
但魏轻裾真给她留下了一朵花,李西洲最后将这朵花还递还在她的手上。裴液就是从那一刻起,有种猛烈的、愿意帮着李西洲走下去的冲动。
送一只天下最弱小的残雀跳出天下最森冷的宫墙,没有意义,但他真喜欢。
远比什么丰功伟业令人心生满足,他的丰功伟业往往来自于战胜和杀戮,杀人的时候他心情大多不会很好。
也不知越爷爷当年是不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和那位故皇后成为挚友,也许不是吧,因为他越发觉得自己比老头儿要温柔敏感得多。
这时候他安静看着,那边的朦儿却莫名感应般回头,茫茫然在人群中扫视着。但直到车马进入宅邸,她也没找到那张少年的脸。
仪礼既成,爆竹连声,众宾欢笑交往。大概几年内都不会有这样大的一场集会了,几乎囊括了神京百界。
“原来这燕王世子长这样,那六殿下看起来也冷冷清清,这俩人过日子,家里岂不是冷锅冷灶。”
“管得忒宽,赶紧回去继续喝酒了。”
世家朝官们瞧完这一场在谈论试探什么不知晓,江湖俊彦们谈论的事情却总很清晰。
人们相携而回,落下座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偏头:“原真传,你瞧见没有,这位燕王世子实力几许?”
被问及之人穿着是一身书生装扮,但长发却海藻般垂落在两侧,皮肤古铜,现下只低着头喝酒,直到又被叫了一次才抬起眸子,右眼如常,左眼却是石绿之色。
那瞳珠质地不算粗糙,但确实透着股木然呆板,席上许多人都朝他看去。
原姓男人低声:“反正比你们加在一起都强。”
这话说出来不大中听,但竟然也没人反驳。盖因如今坐在这里的要么三十三剑门弟子,要么是名列凫榜的俊杰,眼界见识都在上上。
刚刚那位世子虽然只露一面,但丝毫未遮掩威势,北境修者血气又盛,由来容易被从外瞧出实力。
真如一头荒古走来的凶兽。
踏山摧海之气,断骨碾肉之悚,刚刚大家都不免投去几眼,有的还带着审视的味道,但敌意愈重者,那一霎的心悚就越难平息。
“这位世子才十七岁,虽然也猜到没入凫榜是不曾出手,但我本想大概也就如那位神宵真传一样,从几百跃入前百、前五十便罢。谁料这样惊人……岂不又是一个梅剑溪?”
“你们说,这位世子会参加羽鳞试吗?”
“北王独子,千金之躯,当然不会,江湖上的虚名于其又无用。”
“可惜,瞧不见其人出手。如今羽榜前列俱是剑者,真想见一睹北境修者之威。”
“原兄,你何妨多与我等指教一番,怎么只一个人闷头喝酒?”
几位相识的早瞧出这位南海剑客与平日有些不一样,往日得遇闻名早于见面的修者,其人总是言语最多的一个,今日见了燕王世子这样的人物,却仿佛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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