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磨蹭啥呢? (第3/3页)
稀成本才五毛,净赚两块五,咱不当冤大头。”
傻柱和远娃看得直乐,这老爷子,连糖人师傅的利润都算得明明白白。
集市东头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耍猴的来了。铜锣“哐哐”响,猴子穿着红马甲,骑着小自行车转圈,引得孩子们拍手叫好。傻柱拉着远娃挤进去看,三大爷却蹲在旁边的秤旁,跟摊主唠嗑:“你这秤准不准?我这糖人要是称,得有三两重吧?”
正看着热闹,傻柱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回头一看,是邻村的王木匠,手里拎着个木匣子:“柱子,你上次让我做的弹弓坯子做好了,酸枣木的,结实。”
傻柱接过木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个弹弓坯子,木头打磨得光滑圆润。“谢了王哥!多少钱?”
“啥钱不钱的,”王木匠摆摆手,“你前儿送我的野兔子肉,我家娃吃了直念叨,这弹弓算谢礼。”
三大爷却凑过来:“不行不行,得给钱,木料钱、工时费,我算过,一个坯子成本一块二,十个十二块,你给十块就行,别占人便宜。”
傻柱拗不过他,只好给了王木匠十块钱,王木匠叹着气收下:“这老爷子,真是个活算盘。”
往回走时,三轮车斗里堆得满满当当:糖葫芦、糖人、橘子、新做的弹弓坯子,还有三大爷执意要买的两斤绿豆——“夏天快到了,熬绿豆汤解暑,比买冰棍划算。”
路过布店,远娃停下了车,盯着一块蓝底白花的布料出神。傻柱看出他的心思:“想买给弟妹做件新衣裳?”远娃挠挠头:“她念叨好久了,说这块布好看。”
三大爷立刻掀开车斗里的布兜:“我这儿还有十五块,够买半尺,剩下的我垫上,算我给侄媳妇添件衣裳。”
远娃眼眶有点热:“三大爷,这咋行……”
“咋不行?”三大爷拍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媳妇跟着你受苦,添件新衣裳应该的。”
布店老板量布料时,三大爷盯着尺子不肯挪眼:“多了多了,再剪半寸!对,就到这儿,一寸都不能多!”老板被他盯得手直抖,最后硬是不多不少剪了三尺七寸。
回到院里时,孩子们已经等得急了。小宝第一个冲上来,看见糖葫芦立刻抢过一串,咬得糖壳“咔嚓”响;弟弟举着猪八戒糖人,跟院里的小猫炫耀;槐花拿着小兔子糖人,小心翼翼地舔着,生怕糖人化了。
远娃媳妇正在晾衣服,看见那块蓝底白花的布料,手一抖,晾衣杆差点掉地上。“这是……”
“给你做新衣裳的,”远娃挠挠头,“三大爷帮着挑的,说这花色衬你。”
三大爷在旁边补充:“这布料一尺八毛,三尺七寸正好两块九毛六,我跟老板砍到两块九,省了六分。”
远娃媳妇眼圈红了,拿起布料贴在脸上,布料的纹路蹭着脸颊,暖乎乎的。
傻柱把弹弓坯子分给孩子们,教他们缠皮筋:“这酸枣木硬得很,打鸟准得很,但记住,别打益鸟,打那些吃庄稼的麻雀。”
孩子们举着新弹弓,跑到院外的空地上比试,弹珠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笑声震得槐树叶都在颤。
张奶奶端着刚蒸好的馒头出来,看见这热闹景象,笑着往孩子们手里塞馒头:“慢点跑,别噎着!”
三大爷蹲在石桌上,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算赶集的账:“糖葫芦十串一块八,糖人五个三块,橘子两斤六块,弹弓坯子十块,布料两块九,绿豆两斤一块二……总共花了二十五块九,卖栗子赚了五块,净花二十块九。”
傻柱凑过去看:“您老这账,比账本还清楚。”
“那是,”三大爷拨着算珠,“过日子就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不然哪来的余粮应对急事?”
午后的阳光正好,槐花坐在槐树下,给新弹弓画图案。她在弹弓柄上画了只小兔子,耳朵长长的,正啃着胡萝卜;给小宝的弹弓画了只老虎,额头上写着个“王”字。孩子们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要这要那:“我要画孙悟空!”“我要画小鸭子!”
远娃媳妇拿着针线,在布料上比量着,嘴角噙着笑。远娃蹲在旁边,给她递剪刀:“我给你打下手,裁布我还行。”
张奶奶坐在竹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手里的蒲扇轻轻摇着,扇起一阵槐花香。
三大爷则拿着绿豆在簸箕里簸,把杂质簸出去,嘴里哼着小调:“绿豆汤,甜又凉,喝一口,赛神仙……”
傻柱扛着斧头去劈柴,斧头落下,柴火“咔嚓”裂开,火星溅起来,落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他看着院里的光景,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柴火,看着零散,凑在一起,就能烧得旺,暖得人心窝子发烫。
日头慢慢往西斜,把院里的影子拉得老长。小宝举着弹弓,打中了一只麻雀,兴奋地举着战利品跑来:“傻柱叔!我打中了!三大爷说这麻雀吃庄稼,不算益鸟!”
三大爷凑过来看:“不错不错,这麻雀够炒一小盘,给孩子们加个菜。”
傻柱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晚上给你们做椒盐麻雀,香得很。”
暮色渐浓时,许大茂举着手机冲进院:“好消息!王编辑说纪录片下周就能剪完,到时候咱全院去村部看!”
“真的?”孩子们跳起来,“能在电视上看见咱院不?”
“那可不!”许大茂得意地晃着手机,“我拍的镜头全用上了,傻柱哥劈柴、三大爷算账、槐花画画,都有!”
张奶奶端出刚出锅的绿豆汤,盛在粗瓷碗里,绿豆的清香混着冰糖的甜,在院里漫开来。“来,喝碗绿豆汤,凉丝丝的。”她给每个人递过碗,“上不上电视不要紧,咱自个儿过得舒坦,比啥都强。”
槐花喝着绿豆汤,看着院里昏黄的灯光,看着三大爷跟傻柱争论晚上的麻雀该放多少盐,看着弟弟举着糖人跟小猫打架,忽然觉得,这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像这碗绿豆汤,初尝微苦,细品却有回甘,喝下去,从喉咙暖到心里。
她拿起画笔,在画纸上添了一笔——院门口的老槐树,枝桠上停着只麻雀,正歪着头,看院里的热闹。
夜色慢慢把院子裹起来,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撒了层糖霜,甜丝丝的。而院外的风,带着槐花香,悄悄钻进窗缝,把这笑声,送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