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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拳脚相加,不悱不发

    第238章 拳脚相加,不悱不发 (第1/3页)

    “歙县草民帅嘉谟,叩见皇爷。”

    文华殿内,群臣神情各异地看着这位庶民,错漏百出的三叩一揖礼。

    只见帅嘉谟年若四十,额宽颌锐,眉鼻凸出,颇有一股账房大先生的精巧气质。

    皇帝何故安排这么个草民觐见?

    歙县?那多半是徽州内斗的关键人物?

    懂的自然懂,不懂的默默等着皇帝表演。

    皇帝在百姓面前抛头露面,自然少不了喜闻乐见的温和招呼环节。

    朱翊钧含着笑,伸手示意起身:“既然是服过役的军户,朕便是按军中的惯例,称一声同志好了,帅同志请起罢。”

    草民无官无职,直呼名讳不近人情,唤表字又显得轻佻,反倒是依军中惯例最为合适。

    于大头兵而言,互称哥哥弟弟最为常见,对上军头,则恭恭敬敬叫一声把爷、总爷。

    于将官而言,则是互称官职,对下则大多是什么丘八、赤佬之类的蔑称,少有的正式场则合称同志——俞大猷这个习惯最好,私下也多如此称呼。

    帅嘉谟也是个机灵人,连忙就着皇帝的话改了称呼:“在军中不日爹骂娘,便已经是大元帅的恩典了,恳请帅爷直呼标下姓名!”

    朱翊钧不由失笑。

    右班的勋贵、武臣慢上半拍,开怀一笑。

    满朝文臣不情不愿,跟着干笑了两声。

    朱翊钧收敛了笑意,认真道:“帅嘉谟,文华殿是国家机要重地,不比他处,朕问一句你说一句,不要说多余的话。”

    得益于大明朝不低的识字率。

    这些信访户已经在巡抚衙门、南京都察院、户部,对簿公堂四五次了,见识自然不算差。

    不过,此刻殿上五县官吏不在少数,更需谨言慎行,朱翊钧剥夺帅嘉谟的自由发言权,也是出于回护。

    帅嘉谟连连行礼:“草民明白,草民明白。”

    余懋学冷冷看着帅嘉谟,眼神如同吃人。

    许国默默走到帅嘉谟身后,遮住了余懋学的视线。

    朱翊钧无视了殿内大臣们的小动作,径直问起正事:“帅嘉谟,隆庆四年的丝绢一案,便以你为首倡?”

    嘉靖年间的首倡已经被徽州府拖死了。

    好在还有隆庆年间的首倡。

    群臣暗道果然。

    原来这厮就是余懋学口中的讼棍,许国口中的义士。

    帅嘉谟一说起正事,神态都肃然了三分:“回帅爷的话,正是草民。”

    皇帝提醒在先,果真就是问一句答一句。

    见这厮规矩,让群臣不禁高看一眼。

    朱翊钧身子略微往前倾,居高临下质问道:“坊间都说你动机不纯,翻出陈年旧案,刻意越级呈文,无非是邀名逐利,可有此事?”

    这不是刁难,而是给帅嘉谟申辩的机会。

    六县之间闹得厉害,除了利益分配上,廓清这些细枝末节也很重要。

    帅嘉谟许是上访经历的风雨多了,此时帝威加身,并未显得如何慌乱:“此事不过机缘巧合,帅爷容草民详禀!”

    “草民自小便喜爱数字条目,当初从军时,草民就兼着记账的差使。”

    “期满返乡后依旧手痒不减,草民便会在闲暇时,出入府县衙门,翻阅税粮、户籍、公函、申文等各项案牍。”

    “也是过了好些年头,才无意中发现丝绢税项的蹊跷!”

    “此事要从吴二年,乙巳改科说起……”

    朱翊钧看着帅嘉谟侃侃而谈,心中颇为感慨。

    所谓管中窥豹。

    正儿八经新安卫军户出身的赤民,没有家世,也不是士人,却有这等谈吐。

    乃至其人翻阅税粮户籍案卷之事,也令人动容。

    吴二年是什么时候?是元朝还未倾塌的至正二十五年!也就是两百一十六年前!

    这意味着,大明朝的基层组织,徽州府歙县衙馆,到现在都还妥善保管着二百年前,大明朝甚至还没建国时的税粮、户籍、公函、申文等各项档案。

    不仅如此。

    衙门案馆敞开大门,开放给一介连学生都不是的区区草民自由出入,对这些档案翻阅抄录、调取勘合。

    所谓时代风貌,所谓国力,也算是细微之处见真章了。

    “……草民才确认,当初徽州府六县欠的夏税,以丝绢的税项,落到了歙县头上!”

    “草民本是准备将此事呈报给徽州府。”

    “然而,在草民核实《大明会典》、《徽州府志》时,才猛然发现,此事本就是嘉靖年间的无头公案,只是被徽州府故意拖了过去而已!”

    “草民一时义愤,又信不过徽州府,这才越级呈文,只为给本县乡亲,讨还一个公道!”

    能够核算账目、对照府志会典,帅嘉谟肚子里显然是有料的,几乎不卑不亢地回答了皇帝的质问。

    刻意翻出陈年旧案?

    这是从小的习惯,自有出入衙门和调看文档的记录为证。

    越级呈文?

    无非是徽州府有前科信不过而已,越级到巡抚衙门才是人之常情。

    既然是事态正常发展,那么邀名逐利之说,就显得欲加之罪了。

    然而。

    正说到此处,便听户科左给事中余懋学突然冷笑一声。

    他轻蔑地看向帅嘉谟,昂着脖颈质问道:“好一个核实府志!”

    “帅嘉谟,本官问你,你当初递呈给应天府巡按御史刘世会的申文中说——缘本府递年奉户部勘合,坐取人丁丝折生绢八千七百八十匹,原额六县均输,府志可证。”

    “这句,原额六县均输,在府志的哪一篇哪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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