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决裂 (第1/3页)
朱灵韵离开静观斋,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走进后殿。路上有女冠与她说话,她都置若罔闻。
太阳在远处落下。
当阳光遗弃这座紫禁城的刹那,她忽然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
直到此刻,杜苗的声音才钻入耳朵里:“玄韵管事,你怎么了,怎么面色不太好?”
朱灵韵迟疑:“我……我没事。”
杜苗凑近嗅了嗅鼻子:“玄韵管事,你身上怎么一股烧灰的味道。”
她对身旁女冠吩咐道:“去,拿条帕子给玄韵管事身上拍打拍打。”
朱灵韵看向白鲤,心中忽然一惊: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眼瞧过她的白鲤,竟在此时转头看来。
她忽然心虚的推开杜苗,返身逃离后殿:“胡说八道什么,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
出了后殿,朱灵韵来到正殿的三清道祖像前粗重喘息着。
她再一转头,正看见玄真怀捧拂尘,伫立在大殿深处阴影里,笑吟吟说道:“看来你没有将此事告诉郡主啊。”
朱灵韵冲到她面前压低声音怒吼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做对你有何好处?折磨她对你又有何好处?”
玄真淡然道:“郡主整日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我见犹怜。可这景阳宫没人能出淤泥而不染,我不行,她也不行。道经讲,不将不迎,应而不藏,不迎不拒,不垢不净。”
她抬头看向正殿的三清道祖像:“他们说这世上本没有淤泥之地,人不应有善恶、美丑、净垢之念。可他们太高高在上了,怎知凡人苦楚?谁能在这淤泥里不染?”
朱灵韵似懂非懂,只觉得玄真言语里有恨。
玄真轻笑着走进大殿深处:“玄韵,你不告诉她,她无非去不成先蚕坛而已,不会少一块肉。可你若告诉她,就想想玄素如今是何模样吧。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会怎么选,你们姐妹情谊是否真的有那么深?”
她留下朱灵韵一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是啊,只是去不成先蚕坛而已……只是去不成先蚕坛而已……”
朱灵韵猛一抬头,不敢与三清道祖像对视,匆匆离去。
回到后殿时,白鲤已经入睡。
她钻进被窝,几次伸出手想要拍拍白鲤,将真相告诉对方,却又缩回手。
白鲤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头也不回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朱灵韵身子一颤,慌乱道:“没事。”
“睡吧。”
“嗯。”
……
……
早课。
吃饭。
写青词。
白鲤依旧抱着膝盖坐在通铺上,默默看着太阳落下。橙红色的夕阳斜斜照进后殿,而后一点点向外偏移,像是关上一扇门。
永淳公主凑到她身边神神秘秘道:“菩萨菩萨,你在看什么?”
白鲤轻笑:“我在看这日子怎的过得这么慢。”
永淳公主痴笑道:“怎么会慢?你看,只一眨眼我就老了。”
白鲤微微一怔,她轻轻拨起永淳公主额前的枯发,看着对方脸上的皱纹,像是时光吹过对方时泛起的涟漪。
永淳公主握住她的手腕,认真道:“菩萨,伤人一种权力,你把情给谁,谁就有了伤你的权力。忘情而至公,得情而忘情。得情者累执念成枷锁;忘情者通,无碍见太初。道生万物有情为根;情生万相,无执为真……菩萨,人情皆可断,一断一重天。”
白鲤瞳孔骤然收缩,她曾以为这经义只有她一人知晓。
正待她要问什么,永淳公主面色又陷入痴顽,嘴里念念有词的缩回墙角裹紧被子:“不是天尊,那不是天尊……”
白鲤的每一个疑惑,注定在永淳公主身上找不到答案。
三月初一。
晨钟未响之时,白鲤独自一人下了床榻。
她去耳房,舀起水缸里的水将面庞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帕子将头发也细细擦拭一遍,直至青丝如瀑。
白鲤抬手将头发挽起,用她唯一的一支木钗束紧。低头间,她看见自己道袍衣摆有灰尘,便又沾了水将灰尘搓洗干净。
做完一切,晨钟才远远荡来。
女冠们从后殿鱼贯而出,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囚禁此处几十载,没有比离开这里更开心的事了。景阳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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