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第2/3页)
况自己这个破落户样子,哪还有顶嘴的余地,只能低着头受着。
村里一开始还有人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和润生跟人牙子那儿买回来一个媳妇,要不然谁家正经女子会看上你们老陆家?
谣言传了一会儿,就消停了,不是谣言止于智者,而是老陆家有个屁钱买媳妇儿!
为这事儿,李三江没少数落他,他也没太往心里去,直到萌萌特意给输牌的钱,而且不再数落自己了。
这下子,可把山大爷臊得不轻,痛定思痛,忍了又忍,好不容易终于实现了盈余。
努力表现的意义在于,得证明自己就算帮不上润生什么,当个累赘吧……好歹不是个无底洞的累赘。
“爷。”
“啊,咋了?”
“萌萌,暂时不回南通了,她留在老家山城了,要住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久?”
“两三年吧。”
山大爷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在长凳上坐得笔直。
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山大爷晓得,处对象的男女分开两三年意味着什么,都不用两三年了,分开超过仨月,就相当于彻底吹了。
润生吃完了粥,就骑着三轮车去镇上供销社给爷买生活品了,买回来时,发现爷还在长凳上坐着,面前的粥碗没动。
润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他没那个脑子。
所以,他就去院子里劈起了柴。
其实,润生也不懂什么叫处对象,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和萌萌算不算是在处对象,也不晓得具体啥时候开始处的。
他觉得小远和阿璃虽然年纪小,但那也是标准的天生一对,俩人在家时几乎形影不离,还能一起坐露台上一边指着天上的星星一边下棋。
阿璃明明不会说话,可俩人在一起时,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他也见过谭文彬和周云云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高中同学,又考上一个地方的大学。
以前谭文彬在家时,也没少提过他那个班长,嗓门大,脾气不好,动辄找他茬儿向老师打小报告,临尾来一句:也就是长得还行。
然后,他们俩就处对象了,双方还各自去见了家长,一切水到渠成,只等毕业。
以前在大学看店时,润生没少看见那些大学情侣,他们都很自然,也很大方,有时候就算当着很多人的面,也不耽搁做些亲昵的动作。
看了很多例子,可润生就是找不到自己对应的例子在哪里。
心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润生不懂。
虽然,他在当初林书友准备拿信纸给周云云写情书时,在林书友身上见到过。
但他在丰都鬼街棺材铺第一次见到阴萌时没这种感觉,哪怕是到现在,还是没有。
好像就是不知道在哪一天,看她忙碌流汗,就想着去递一缸泡着藿香叶的凉白开,看她嘴巴闲了就想给她找点零嘴吃食,看她喜欢吃辣的自己做饭时就多放些辣椒,看她羡慕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大学生,就把自己每个月分的红都交给她让她去买衣服。
然后,阴萌看他衣服破了旧了,也会给他买衣服,大家伙受伤时她会第一个来查看自己伤势,很是自然地一切以自己为先,而且还主动提出陪自己去给爷爷置办生活品。
没有小远的那种细腻,也没有谭文彬一同走过青春的美好,润生这里只有一种默契。
我会下意识地对你好,而你,也会下意识地对我好。
“心动”的感觉,应该是水灵鲜活的吧,可这里,却有点糙。
糙,能硌手,能触摸得到,能知道它确实真的存在,不跳不水灵,也意味着很难变质。
“嚓!”
“嚓!”
“嚓!”
一根根小木桩被润生整齐劈开,柴烧完了,就得劈,劈了后,就得烧,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别说爱情上的轰轰烈烈或者柔情似水了,事实上,大部分人的人生都很难弄出点动静,也过不上滋润。
烟花是好看,但往往都是少数人在放,大部分人都站在外围抬头看。
柴劈完了,润生就将它们整齐地摞到墙边。
拍了拍手,转身,看向屋里。
却瞧见山大爷已泪流满面。
“爷,你……”
“润生侯啊,是我当了你累赘啊!”
“不是的,爷,和你没关系。”
“不是因为我还能是啥啊,你总不可能和萌萌那丫头吵架的,我晓得你,肯定是因为我,跟那三江侯说得一样,是我不争气,拖你后腿让你成不得家了,哎呀!”
“爷,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山大爷:“……”
润生挠挠头,他不是在嘲讽自己爷爷,而是阴萌是因为酆都大帝才不能回来的,和南通的一个普通年迈捞尸人,有什么关系。
山大爷的情绪被润生打断了,不嚎了,转而问道:
“她留老家了,你怎的回南通了?”
“我会去接她的,但现在我没那个能力,得等我混好了再说。”
山大爷面色一苦,得,还是自家条件太差了,还是因为自己。
“润生侯啊,要不你再去趟山城,再磨磨,再求求,女孩子心软,说不定……”
“爷,我现在磨不动哩。”
有十八层地狱横着,现在的自己,上不去。
山大爷粥也不喝了,走进卧房,躺草席上,面朝里,枕着手缩着腿。
“爷,东西都弄好了,我就回了啊,李大爷那里还有事要做。”
山大爷抬手摆了摆,又放了回去。
润生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躺了不知多久,屋外有人来喊:“山叔,山叔,打牌了,来打牌了!”
山大爷起初没反应,外头的人就从正屋门挪到卧房窗户边,隔着纱网对里头喊道:
“山叔,大上午的睡什么睡,打牌喽!”
山大爷一个炸起,两眼泛红地对着窗外的人喊道:
“打牌,打牌,打你个死人牌,老子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
早上散完步后,李三江的精神头更好了,但尾巴骨那里,却更痛了。
“哎哟哟!”
坐下来时,李三江痛得直叫唤,但看着小远侯,他又马上忍住,生怕受到指责。
李追远没指责,让太爷侧躺在露台上的藤椅后,又进屋给他拿了枕头,帮他垫在了下面。
这样,太爷就能右手撑着脑袋,左手夹着烟,一边看风景一边与前方村道上走过的村民隔着麦田聊聊天。
很多时候,其实彼此都没能听懂对方在喊什么,但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聊天的目的可能仅仅是为了聊过。
李追远走进自己房间,阿璃站在书桌后,已开始画画。
没有狗懒子和本体的乱入,这一浪的构图就很简单。
李追远已经看出了背景雏形,渺小的自己站在一座平台上,身前,是巨大巍峨的酆都大帝。
考虑到这幅画有着收藏和翻阅需求,所以酆都大帝的头,不会出现在画中,画卷最上方是一片灰色的云层与隐约可见的大帝脖颈,下方大帝的脚倒是能画出来,但再往下的菩萨则是以金光代替。
归根究底,还是在李追远。
以往走江记录画卷倒是不用这么麻烦,能画上去的,基本都被李追远给弄死了。
这两尊,少年现在没能力去弄。
阿璃在继续画着,李追远则走到自己书桌旁,弯腰,自下面抽出一册《正道伏魔录》。
少年看过的所有书,基本都记在脑子里,但魏正道喜欢以佛皮纸写书,翻看时的感觉,不是记忆内容能比的,光是这香味,就很容易让人上头。
魏正道精通百道,李追远这里着重翻阅的是符甲篇。
符甲这东西,李追远以前觉得性价比很低,首先,它制作工艺很复杂,材料更是难以凑齐;其次,这东西需要以“灵”去驾驭,与外界绝缘。
也就是说,李追远将符甲展开后,必须得找个灵体强大存在的钻进去,让它去操控,同时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还失去了对这灵的掌控,并且没办法直接对符甲灌输力量。
更别提符甲的使用前提是,施术者需要有着较深的傀儡术造诣。
种种约束综合起来,这符甲已经不叫鸡肋了……而是只适合在特定情况下单独为它包个饺子。
现在,李追远找到了这碟醋。
三具符甲,未释放时,可收纳进小盒中,其体积,也就相当于三副扑克牌,很适合随身携带。
这正好适合“增损二将”。
符甲一出,自立成傀,再引增损二将降临,自己就等于有了三尊可随时收放的护卫。
制作流程魏正道写在上面了,挺详细,里头的难点李追远也自信能与阿璃一起很快攻克,就是这材料……
目前李追远这里的高端材料获取,只能通过柳奶奶命刘姨特制的祖宗牌位。
但想要靠这种方式,获得制作符甲的完整材料,几乎不可能,除非有一座大家族宝库,能够让自己去尽情挑选本品或者可替代品。
好在,这个宝库,李追远已经预定好了。
李追远先拿出白纸,将魏正道书中的制作方法进行分析拆解,做到一半时,外头传来三轮车上坝的动静,润生还按了按车铃。
“阿璃,我出去一趟。”
阿璃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画画。
李追远下了楼,坐上润生的三轮车,谭文彬和林书友也推了一辆三轮车出来,家里需要送货,老旧三轮车有好几辆。
润生骑车下了坝子,后头林书友骑着车载着谭文彬跟上,谭文彬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专心阅读。
林书友很是焦急地喊道:“彬哥,你现在不能看,不能看!”
因为知道要去哪里,所以林书友干脆站起来用力蹬,车速一下子提得飞快。
谭文彬把注意力从书本上挪开,发现润生和小远哥已在后头,且越来越渺小,再看了看两侧这快速飞逝的风景和三轮车下面这不堪重负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阿友,你疯啦,骑这么快,我们俩现在这状态,是真可能被车给撞死的!”
“那你不准看书了!”
“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
谭文彬放下书本。
车速骤降。
“彬哥,我们是好兄弟,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努力呢。”
“你是天才,我是庸才,肯定得笨鸟先飞。”
“话是这么说没错,哦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文彬:“对了,阿友,你看得怎么样了?”
“课太多了,好难,光背诵不行,还得理解,彬哥,你呢?”
“我倒是快看好了。”
“这么快?彬哥,你有什么学习秘诀么,教教我!”
“阿友,你也是正儿八经高考上来的,你觉得学习有捷径可走么?”
“唉,我知道没有……”
“学习没捷径,但考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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