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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为往圣继绝学者为生民立命

    第304章 为往圣继绝学者为生民立命 (第2/3页)

老汉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先是面露追忆之色,不消片刻后一双浑浊老眼竟是忽地涌出泪来,声音哽咽不已:

    “丞相!

    “老朽俺依稀记得,上一次临晋闹蝗祸,是二十多年前,那时俺还是个后生,那景象…是真惨啊!”

    丞相也不顾这耆老身上脏垢,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温言道:“老丈且慢慢说。”

    刘老汉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脸,心有余悸道:

    “俺记得分明,那年蝗虫过境,遮天盖日,声似雷鸣,不过三五日功夫,地里庄稼便被啃得精光。

    “那年冬天,临晋卖自家孩子换粮吃…交换孩子吃…偷抢别家的妻儿吃…全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其实,当年俺也曾与乡人上报县府,可是……”言及此处,他摇摇头,脸上已满是愤懑。

    “那时候那临晋县令却反过来斥责我们,说蝗虫乃是神虫,是上天因百姓无德降下的惩罚,不能捕杀,否则有伤…有伤天和,最后…让俺们捐钱建祠,烧香礼神,俺们捐了钱也礼了神,可最后……”

    丞相听至此处,深深叹了一气,面上已带了几分愤懑之色:“杀虫太多有伤天和,可不治蝗虫,使民间五谷不生,百姓易子相食,难道便不伤天和了吗?”

    丞相很快收敛情绪,将他一路东来所思所想与众人道来:

    “当务之急,乃是制定详策,全力扑灭蝗蝝。

    “假使蝗蝝未曾孵化,佳策便是召百姓挖掘蝗子。

    “然如今蝗子已孵,蝝皮已蜕,只能尽量在蝗蝝化为飞蝗前,号召百姓并力扑杀。

    “法其一,召百姓于蝗蝝行进方向前挖掘深沟长壕。

    “夜间于壕旁点燃篝火,蝗蝝趋光,便跃入壕中,届时再以土掩埋或以木板、密网捕杀。

    “法其二,召百姓以布匹、牛皮、渔网诸物制成围幔,于蝗生之地合力推进,驱蝗蝝至壕沟扫捕。

    “但有得蝗,朝廷按斗购换。

    “每得蝗一斗,朝廷便发予百姓米粮一升。”

    “法其三。”丞相看向姜维。

    “伯约,你即刻持我手令,速速协调驿马,令各县令、长、尉、丞于各郡县收买鸡鸭家禽。

    “鸡鸭家禽善捕蝗虫,成本既低又无后患,且能肥家禽,将来发卖民间或赏赐官吏将士俱可。”

    姜维抱拳躬身:“维领命!”

    丞相旋即又看向左冯翊郭攸之与临晋令陈祗,道:

    “攸之,奉宗,左冯翊一郡,尤其毗邻大河、沙苑的临晋、重泉、下邽、华阴四县,乃防蝗重中之重。

    “你二人即刻召所有农庄典农,命农庄百姓依此三法行事。

    “另明令禁止修祠烧香、求天礼神之举。

    “但有察查,即刻禁止,官吏但有督办不力者,严惩不贷!”

    陈祗先是颔首,而后又道:“丞相,除以粮食换取蝗虫外,是否可另设奖惩之制?

    “譬如对捕蝗有功的农庄与个别百姓给予额外粮帛赏赐。

    “对消极怠工乃至隐瞒蝗情者,则予以惩处。”

    “善。”丞相赞许地看了陈祗一眼,过去半年,冯翊农庄许多奖惩制度都是由陈祗与郭攸之定下的,如今数百里农庄麦苗青青,百姓乐业,可谓卓有成效。

    “此事由你与攸之细化章程,尽快颁布。

    “此外,攸之即刻将治蝗三策拟成公文,发往大汉各郡县。

    “自即日起,各县令、长但有闻得百姓上报蝗情者,务必亲自往视蝗情,不得推诿迟滞。

    “尤其去岁干旱而今春多雨之郡县,今岁,乃至自今往后但凡有蝗灾爆发,朝廷刺查后得知县官闻得百姓上报蝗情却不能察、不能救,以致酿成大害者,必究其责!

    “此外,若有谁敢妄言蝗祸乃上天所降,归咎于人间德政者,则立革其职,选派能吏代之!”

    郭攸之、姜维、陈祗等大汉重臣闻得丞相条陈清晰,又见得丞相满脸肃容,无不凛然肃穆。

    诸葛瑾仍默然立于远处,此刻听着胞弟这番言语,神色虽然微动,却终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少顷,丞相缓了神色,看向郭攸之、陈祗、姜维等人:

    “眼下关中虽无战事,然关中今岁夏收关乎大汉国运根本,蝗祸甚于兵祸,灭蝗甚于兵战,三军粮秣、百姓生计皆系于此,诸君万勿轻心,不容有失。”

    “谨遵丞相令!”

    “必竭尽全力,以保稼穑!”

    姜维、陈祗几人纷纷抱拳领命。

    ……

    ……

    入夜。

    临晋驿馆,一灯如豆。

    丞相与兄长对坐一案。

    案上除两碗粟米饭外,另有两张焦黄烙饼,一盆混着野菜的羹汤,看着甚是简朴。

    只是细看之下,那烙饼中竟掺着不少发绿的蝗蝝,羹汤除菜叶外亦浮着些蝗蝝的残肢断臂。

    丞相执筷夹起蝗饼送入口中,咀嚼从容,神色如常。

    坐在丞相对面的诸葛瑾,目光在蝗饼与蝗羹之间逡巡良久,手中筷子提起又放,终究没能下箸。

    抬眼看向对面吃得怡然的胞弟,那张五官与自己有几分神似、比过去几年相见时神色矍铄许多的脸上,此刻平静无波。

    “弟先前可是在荆州、蜀中治过蝗祸?”他问。

    丞相将口中食物咽下,又舀了一勺羹汤饮下,这才抬眼看向兄长,坦然答曰:

    “未曾。

    “弟耕于南阳时,未遇大蝗。

    “入蜀之后,蜀中亦少此患。”

    诸葛瑾闻言,脸上讶异:“既未曾亲历,弟日间在大河荒滩上何以对那蝗虫习性,及掘壕、布围、饲鸡鸭等诸般灭蝗之法如此谙熟?莫非是已有人献策?”

    丞相一笑,放下汤勺:

    “非也。

    “蝗虫习性与诸般治蝗之法,皆建安十三年,先帝屯兵新野,北拒曹操之时,弟于新野南境一处名为新乡之地,闻乡民所言。

    “彼时新乡乡人与弟言,其乡里祖祖辈辈每遇蝗起,便以如此诸法应对。

    “虽不能尽绝蝗患,但所保禾苗总比他处为多。

    “更紧要者,新野别处每逢大蝗之时,常有易子而食之惨剧,唯独新乡一带,百姓靠这些捕来的蝗虫,混合些许粮粟,制成饼饵羹汤,艰难度日,活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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