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覆粮十万,吴人震悚 (第2/3页)
兵一处!”
一个极其大胆的计策,在马秉的阐述下逐渐成型。
沙烈与孟获听得连连点头,即便是老成持重的马忠,在沉默之中反复权衡得失利弊后,亦是对马秉这番设计表示了认可。
六月中旬。
马忠、孟获率五千苗蛮之兵,直接绕过临沅西北的零阳,大张旗鼓出现在澧水中游。
他们运来粮草军械,搜集船只,砍伐竹木,营造浮桥,大有举军北渡直扑江陵之势。
消息传至临沅,蒋秘初时狐疑,但接二连三的探报都证实了汉军主力的动向。
幕僚中有人提醒恐是调虎离山。
蒋秘却怒而斥之:
“蜀贼流窜已久,山中乏粮,北蹿就食,乃至与赵云、陈到诸军合流江陵,乃必然之举!
“倘其与彼处蜀贼合击油江口,则江陵危在旦夕!
“如今既已剿贼不力,再坐视其从容北上,则你我俱成罪人!
“休再多言,留五千人守城!其余兵马,随我出击!务必于澧水截住蜀贼主力!”
这位荆南督本就心惧孙权降罪,急于扭转战局,此刻知汉军北渡,更担心事关江陵生死的油江口为汉军所夺,终于下定决心,亲率八千精锐急行军扑向澧水。
然而等他昼夜兼程赶至澧水时,澧水南岸汉军影子都望不见,船只、浮桥亦被沉江破坏,只余废弃的营寨与一地狼藉。
“速速寻船,渡河追击!”蒋秘心中已是惊慌失措,孙权那措辞愈发严厉的催战文书,又如一道道催命符在他眼前闪现。
若让这股流寇成功北蹿,致使荆北防线崩溃,莫说项上人头,只怕家族亦要受株连之祸。
直到麾下吴兵从附近寻来山民渔民,得知汉军刚去半日,他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不能再等了!”蒋秘把心一横。
“蜀人携带资粮北上,行军必然迟缓!我军皆为战兵,轻装疾进,必能追上!”
他猛地转身,对麾下将校厉喝:
“传令!留下所有辎重、楯车、重型军械!只携三日干粮,弓弩环刀,随我轻装简从,渡河追击!务必给我咬住蜀贼主力,将其歼灭于澧水以北!”
吴军寻船筑桥,弃辎重渡河。
然而,就在蒋秘注意力被吸引在澧水,近万大军渡河之际,马忠、沙烈、孟获等汉军将卒,早已凭着夜色地形掩护,跨过一条条河道山道,悄无声息地迂回到了零阳以西,再次南渡澧水,并急速往临沅而去。
蒋秘大军渡过澧水,追不一日,便突然接到噩耗。
一大批汉军,五六千人竟是出现在零阳方向,南渡了澧水,进入了临沅以北的山区!
“不好,中计矣!”蒋秘闻讯后气得几乎吐血,“此乃蜀人调虎离山之策,回师!速回临沅!”
近万刚刚北渡的吴军于是乎狼狈南返,渡河秩序大乱,没水而死者数以百计。
南返途中,有不少幕僚将校认为,汉军之所以北渡又南返,虚晃一枪,必是其在临沅城内置有内鬼,一旦内鬼与汉军里应外合,趁虚攻入临沅,则他们这万余人马归路断绝,粮草不继,全要完蛋。
然而蒋秘不愧是沙场宿将,终究多了一份谨慎:
“不然!
“此前习温献城而降,前车之鉴在前,我离城时便已命城中留人务必小心里人作乱!
“且临沅城坚兵足,蜀人知之,再观蜀人数月用兵,不过土匪流寇,无有攻坚之能!
“此必蜀人故作姿态,诱我仓促回援临沅,其好于险要处设伏截击而已!
“传令,回师途中,广派斥候,仔细查探,缓军而行,不给蜀贼任何可乘之机!”
吴人将校幕僚闻之,深以为然,于是回撤之路小心翼翼,缓慢非常。
而正如蒋秘所虑,沙烈之子沙丘奉命率小股苗兵,不断袭扰吴军侧翼与后队,放冷箭,搞袭营,搅得吴军风声鹤唳,疲惫不堪,而如此行径更坚定了蒋秘『必有埋伏』的判断,行军愈发谨慎。
就在蒋秘被沙丘的袭扰牢牢拖在南返临沅路上,自以为得计之时,马忠、马秉、孟获、沙烈已率麾下精锐之卒赴东而去。
五千战卒卷轻甲,携刀弓,负五日口粮,沿澧水南岸诸溪谷小径,向东北方向的洞庭湖疾趋而进。
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孤军深入,直插吴军腹地二百余里,好在湘西之地地广人稀,密林沼泽遍布四野,而苗人又熟知此间地形,二百里间并未见一生人。
直到将至洞庭,才遇一坞堡。
堡主黄裕闻汉军至,仓皇出迎。
“大汉王师远来辛苦,某家已杀羊宰牛,略备薄酒,还请赏光。”其人六十余岁,面容敦厚,自称乃是汉将黄忠本家远亲。
荆州本地人氏马秉上前还礼:
“黄公盛情,本不当辞。
“然军情紧急,实不敢耽搁。”
顿了顿,才又一礼肃容道:
“为免消息走漏,惊动吴人,还需委屈黄公召集族人,告知一二,贵族大小上下,在我等离去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入,此不得已而为之,万望海涵。”
黄裕坦然而言:
“马护苗不必多言,黄某省得。自东贼入据荆州后,待我等荆州之民可谓极尽苛刻盘剥之能事,只盼大汉王师早日克复荆州,使我等汉民重归汉家之治。”
马秉颔首许诺一番,随即便派遣数百士卒就地驻扎,协助黄氏守卫坞堡村寨。
汉军东去。
洞庭以北,大江之上。
交州刺史吕岱之子,副军校尉吕凯,押运绵延数里的运粮船队,自大江北趋江陵。
进入武陵郡界时,他尚警惕,命麾下将士甲不离身,弓弩上弦,斥候四出,唯恐汉军劫掠。
然而一路行来,风平浪静。
待船队驶入千里洞庭,进得巴丘县境,已是到了大吴核心控制区,距江陵已不过三百余里。
吕凯终于与麾下将士一般无二,俱是彻底放下心来。
连日紧绷的神经在此得以舒缓,岸上警戒变得稀疏,便是负责守夜的将卒也松懈了许多,装模作样地巡逻了一番,便围在篝火旁烤火博戏。
夜巡的军官也认为到了安全之地,可高枕无忧矣,并不去做那等恶了麾下将士心情的严苛之事。
大江忽地响起『扑嗵』一声,负责巡夜的司马也习以为常,连多瞄一眼的功夫都欠奉,心知不过是江鱼跳起捕食蚊虫罢了。
次日,凌晨。
天色未明,薄雾笼江。
江畔吴营一片寂静,哨兵抱着兵器打起了盹。
突然,如同鬼魅一般,无数黑影自雾中偷偷潜近,悄无声息便迅速解决了外围岗哨。
旋即,战鼓声惊天动地而起。
喊杀之声震动四野。
马忠、沙烈、孟获率五千养精蓄锐两夜的汉蛮联军,如猛虎下山,直扑吴军营地。
“敌袭!蜀人!是蜀人来了!”终于有人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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