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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孙权暴病,天下有变

    第319章 孙权暴病,天下有变 (第1/3页)

    在朱然败走夷陵后,不论孙权与陆逊争辩之时如何逞强,当曹休统大军五万自襄阳徐徐南下,而赵云也趁此时机率军东进之际,这位刚登基不过三月的大吴天子还是从了心,自江陵撤回了武昌。

    而原本坐镇武昌的太子孙登,亦随之自武昌仓皇离开,往建业石头城坐镇留后去了。

    说来也奇,太子孙登甫一离开武昌,前些时日还生龙活虎,往油江口打虎分赐文武的孙郎便暴病不起,深陷寝殿茅厕锦褥之间。

    没错,便是茅厕。

    起初,这位打虎孙郎只是腹中隐痛,便溏不爽,御医署的医官还以为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给他开了些温中健脾的方子。

    谁知病情非但未见好转,反而愈发沉重,不过旬日之间,大吴天子便已觉腹中如绞,每日登厕次数竟达二三十次。

    此下痢之症已磨得孙权这个枭雄彻底没了脾气,结果没想到其后又转杂它病,搅得孙权如被抽去筋骨,浑身上下酸软无力,起身稍快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药一碗碗灌下去,初时似有些微效果,腹泻次数略减,孙权心中以为自己大病将愈。

    恰在此时,有太医呈上一药,言是天子于油江口所获猛虎,取其骨鞭血肉等物合药,谓有强筋健骨、振奋阳气之效。

    油江口乃是刘备赤壁之战后驻地所在,孙权至彼处狩猎猛虎,分赐众臣,本就有着别种意味。

    闻得此言,便命人依法制了,与前药一同服用。

    谁知不过两三日,病情竟急转直下,泄泻更剧,不过短短数日,这位大吴天子便似被抽干了精气神,原本虽近五旬却仍显雄健的体魄迅速垮塌下去,看上去竟如五十七八的老叟一般神色惨悴,令人心惊。

    那太医自是被斩首了事,孙权服食虎药之事亦被压了下来,否则本就信奉巫鬼的荆楚之民,说不得便要开始传谣,说是刘备附魂于猛虎,诅咒孙权致其暴病。

    莫说荆楚之民,便连孙权本人都是信这套的,于是赶忙命宫人将油江口所猎猛虎的种种物什以『厌胜』之法给埋了去。

    今日晨起,孙权呕血数口,昔日炯炯有神的碧目黯然惨淡,深陷的眼窝周围,尽是浓重青黑,原本颇具威仪的紫髯也全失去光泽,夹杂着新生的的霜白鬓发,散乱地贴着尽显瘦削的脸颊。

    贴身伺候的中常侍孙泉,忧心如焚,便将华佗徒孙,那名唤为卓阿的太医召至榻前。

    卓阿凝神诊脉,望色察舌,又细细询问了孙权近日起居情志,最后跪伏于地,言辞恳切:

    “陛下之疾,非止于外感时邪,亦非饮食所伤……”

    孙权虚弱地摆摆手:“太医不妨直言,朕这病……到底能不能好?”

    这位华佗徒孙曾先后治好在其他人眼中几乎无救的凌统与徐盛,今日面对孙权之病,却着实无奈:

    “陛下脉象弦急,舌苔黄腻,此乃郁怒伤肝,肝气横逆,乘犯脾土,以致脾失健运,湿浊内生,下注胃肠而成泄泻。

    “肝火灼津,故而陛下时常觉口干咽燥,夜寐不安,此病……根在情志。”

    言及此处,他顿了顿,偷眼觑了下孙权面色才继续道:

    “《内经》有云,怒伤肝。陛下此前忧劳国事,江陵战局胶着,心中必积郁结之气。

    “其后急返武昌,舟船颠簸,外邪侵体,引动内伏之肝火,是以下痢暴发。

    “此病…药石所能速效,惟有舒解情志,静心调养,心病……尚需心药医。”

    孙权躺在榻上,阖着眼,卓阿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心药?何谓心药?

    除了江陵传来捷报,除了蜀军突然退兵,除了魏人偃旗息鼓,还有什么别的心药?

    然而如今看来,这些俱是渺茫。

    如此一来,这位大吴天子便不禁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在夷陵惨败后退守白帝的刘玄德。

    彼时彼刻,刘玄德是何等心境?是否也如今日的自己这般,壮志不酬反遭困厄,愤懑之气郁结于胸而无处宣泄?

    这一想,更觉胸口堵得厉害,似有一块巨石压着,便连呼吸都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卓阿开了方子,再三叮嘱孙权:

    “陛下此病,由肝而起,百日内务必戒怒戒躁,静心休养,否则肝火复炽,恐生变症。”

    孙权躺于榻上,欲颔首而不能,只能阖目表示认可。

    不知是华佗徒孙的药起了效果,还是孙权经过几日思虑后,心中块垒稍去,三日之后,他竟能起身了。

    “为朕更衣。”在榻上躺了大半月的孙权突然自榻上坐起,令得内侍孙权与贴身宿卫谷利俱是一惊,有些不习惯起来。

    二人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上天子常服,玄色袍服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空荡。

    孙权深吸一气,勉力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在地上走了几步,下意识望向殿中铜镜。

    镜中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憔悴得不似个人,哪里还有大吴天子九五之尊的雄姿勃发?

    “朕……无有大碍!”他忽对铜镜一字一顿说道,“召群臣,至太极殿议事!”

    解烦督陈脩张张嘴欲劝谏什么,最后还是躬身一揖:“臣遵旨!”

    然而就在陈脩推门欲去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随即有内侍欣喜来报:

    “陛下!大喜!赤乌再现,盘旋于太极殿内,再筑巢于太极殿东侧横梁之上!”

    孙权浑浊的瞳孔骤然大张。

    赤乌,吴之祥瑞!他岁首称帝之前,便有赤乌集于殿内,武昌文武所亲见,故而建元赤乌。

    如今在他暴病、国事艰难之际,此瑞鸟竟再次降临武昌,更筑巢于太极殿上。

    此岂非……

    此岂非……天不亡吴?!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骤然注入这位大吴天子的身体,沉重的病躯竟是轻快了几分。

    “速去!”他猛地挥开近侍孙泉搀扶的手,挺直腰背,对殿门外的陈脩吩咐着。

    太极殿。

    丞相顾雍,中领军胡综,侍中是仪,中书吕壹,屯骑校尉吾粲,廷尉郝普,以王佐之才著称江东的廷尉监隐蕃……

    数十重臣骤得天子急召之令,虽心中疑惑陛下为何病中临朝,但仍以最快速度赶至。

    一进入大殿,不少眼尖的臣子便看到了那绕梁而飞的赤乌,赤乌啼鸣清越,悦耳之至,众人脸上不禁齐齐露出惊异欣喜之色。

    孙权缓步登上御座,群臣依礼参拜,虽然孙权刻意整理了仪容,努力让步伐显得稳健,但仍旧显得苍白的面色,深陷的眼窝,偶尔借助御案支撑的小动作,显然未能瞒过殿下臣子的眼睛。

    中书典校郎吕壹率先出班:

    “臣壹恭贺陛下!

    “赤乌再临,筑巢太极!

    “此实上天昭示,陛下龙体必不日康泰!大吴国祚必绵长永昌!”

    朝中众臣几乎无人与吕壹对付,见吕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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