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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孙权暴病,天下有变

    第319章 孙权暴病,天下有变 (第3/3页)

    “而朕之江东,物阜民丰,粮草可源源不断自荆南、交州运往前线。

    “与魏蜀比拼国力,比拼持久,朕有何惧?!”

    他猛拍御案,微微前倾:

    “如今我大吴要做的,便是谨守各处要隘!

    “江陵有伯言,油江口有义封。

    “夏口有文向(徐盛)、承渊(丁奉)。

    “荆南有伯深(蒋秘)、公山(吕岱),朕无忧矣。

    “传朕旨意,各军皆紧守城垒,无令不得出战!

    “朕倒要看看,刘禅、曹叡两小儿,能有多少粮草跟朕耗下去!

    “虽秋收将至,然秋收后不出半年,彼等粮草必然不支,届时,便是我大吴反击之时了!”

    殿中群臣见天子精神振奋,分析得又颇可谓鞭辟入里,于是纷纷躬身称贺:

    “陛下明见万里!天佑大吴!”

    祥瑞现,困局解。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孙权顿觉心胸豁然开朗,那纠缠数月的病痛竟稍稍退却,他正欲再勉励群臣几句,却见一名宫门谒者步履匆匆自殿外疾行而入。

    殿下众臣纷纷瞩目,只见那谒者面色凝重,径直趋至御座之旁,低声与孙权禀报着什么。

    只见孙权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死灰。

    群臣不能望见之处,这位大吴天子手背已是青筋暴起,紧接着突然喉头一动,一股腥甜涌上,竟是一口鲜血直冲而上。

    他不动声色,牙关咬碎,硬生生将这口血又咽了回去,隐隐有一抹温热自嘴角溢出,也被他迅速挥挥袖袍擦了去。

    殿中群臣屏息凝神,略有担忧地望着御座之上。

    孙权勉力稳住身形,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声音维持住平稳,最后朗笑一声:

    “今日便议到此。

    “诸卿……且都退下。

    “是仪、胡综、吕壹留下。”

    众臣于是面面相觑,心中虽惊疑不定,却万万不敢多问,只得依序退出太极殿。

    待殿中只剩侍中是仪、中领军胡综、中书典校郎吕壹,以及始终侍立在侧的陈脩、孙泉、谷利几人时,孙权才终于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御座之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孙泉连忙上前为他抚背。

    宠臣吕壹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低声问道:“陛下…适才谒者所报,究竟是……”

    孙权闭着眼缓了好一阵儿,才颤抖着手自袖中取出一份谒者暗递给他的军报,丢在案上:“你们……你们自己看吧。”

    吕壹赶忙拿起军报,与是仪、胡综几人一同围观,只看了一眼,几名大臣便几乎同时倒吸一口热气,脸上血色尽失。

    胡综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怎么可能?!

    “十五万粮草尽覆大江?!

    “蒋秘…蒋秘……

    “荆南两万大军入武陵剿匪,如今…如今怎就折损过半,怎就只剩七千余人龟缩巴丘?!”

    是仪亦是怔怔:“怎会在巴丘?连…连临沅郡治都弃守了?!荒唐!简直荒唐透顶!”

    素来公忠体国,搜罗群臣罪状,专为孙权铲除异己的中书吕壹,此刻更是勃然大怒:

    “陛下,蒋秘误国!蒋秘误国!

    “竟敢瞒报军情,竟丧师辱地,损兵折将至此…这些…这些…这些也就罢了,安能使蜀贼蹿至巴丘腹地劫粮?!真不忠无能之极矣!

    “陛下!此等庸懦无能之辈,断不可再行姑息!宜即刻削其兵权,锁拿回京,交付廷尉,严加审讯,以正国法!”

    孙权靠在御座上,方才强撑的精神已然耗尽,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愤怒。

    他看着吕壹勉力抬手:

    “拟旨…收蒋秘荆南督印绶…槛车征还武昌……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说完这几句,这位大吴天子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一阵咳嗽,面色由白转青。

    一直沉默护卫在侧的亲卫谷利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孙权几乎软倒的身子。

    “陛下,万望保重龙体!”殿中仅有的数名近臣齐齐出声。

    孙权只觉天旋地转,适才在群臣前构展露出的信心与从容,被这一纸军报击得粉碎。

    倘若武陵彻底失控,荆南震动,通往江陵的粮道辄危如累卵…江陵能守多久?!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

    侍中是仪看着孙权这般模样,心中惊惧虽然未平,但仍强自镇定,上前进言道:

    “陛下,当务之急,乃是速速筹措粮草,解江陵之困,并迅速稳定武陵局势。

    “蒋秘既已不堪一用。

    “臣以为,需速遣一重臣统精兵前往武陵,接管军政,剿抚并用,挽回颓势。

    “交州刺史吕公山,老成持重,已在桂阳,距武陵不过五百里,可当此重任。”

    胡综与吕壹二人闻得此言,面上俱露惊容。

    胡综急道:

    “陛下,吕刺史本镇抚交州,关系南疆安定,今北调桂阳,交州已然有不安之虞,若再将其调离桂阳,则交州旧人乃至山越之民闻风而动,恐生大变啊!”

    是仪沉吟片刻,道道:

    “确是如此。

    “然武陵控扼荆南水道,连结南北,武陵若失,则江陵腹背受敌,粮道尽绝。

    “倘江陵有失,荆南何保?

    “倘荆南不保,交州何保?

    “交州之乱与荆州之乱,敢问孰轻孰重?

    “两害相权…唯倚仗吕公山北上方可迅速平定武陵乱。”

    孙权此刻头痛欲裂,腹中亦传来阵阵隐痛,卓阿『戒怒』的叮嘱早已抛诸脑后,只觉得一股异火在五脏六腑间窜动,烧得他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他无力地摆摆手:“此事……尔等与丞相……细细商议,拟个章程上来……朕,朕乏了……”

    说完他便彻底闭上眼睛,任由谷利与孙泉将他搀扶起来,一步步挪向后殿。

    是仪、胡综二人相视无言,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大吴局势怎就如此急转直下?!

    入夜。

    武昌城,廷尉府。

    郝普刚刚送走吕壹派来的人,回到堂上,眉头紧锁。

    廷尉监隐蕃正在整理卷宗,见状问道:“君候何事忧心?”

    郝普屏退左右,低声道:

    “吕壹令人传话,命我廷尉府即刻派遣得力干吏,前往巴丘,以槛车囚禁荆南督蒋秘,押回武昌候审。”

    隐蕃手中动作一顿:

    “蒋秘身为荆南督,本该坐镇武陵,如今怎在巴丘?

    “难道……武陵有变?”

    他看了一眼郝普,最后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点头连连:“果然…仆此前便觉武陵战报语焉不详,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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