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3章 我不认识何瘟牛 (第3/3页)
已经解下了大刀将其交到了左手。
“每人至少再杀一个够本儿”程官印说道。
“杀!”杨齐治发出了一声大喊。
“杀!”
卫燃和程官印,以及剩下的几名壮丁跟着发出了嘶吼,义无反顾的扑向了数倍于己的鬼子。
“铛!”
震手的磕碰中,卫燃在荡开迎面捅来的刺刀之余,便立刻将大刀收回金属本子换成了毛瑟刺刀,随后无视了大腿上的伤痛猛的前扑,用手中突兀出现的毛瑟刺刀划过了一头鬼子的脖颈。
“噗!”
几乎同一时间,两侧各有几支刺刀捅进了他的身体各处。
“咕噜”
嘴角再一次溢出鲜血的卫燃露出个渗人的笑容,他手中的毛瑟刺刀消失不见,但他的左手袖口里,却滑出了一颗鬼子的手榴弹。
“啪!”
卫燃将这颗刚刚偷偷捡起来的手榴弹磕在了一头鬼子手中的步枪护木上。
这突兀出现的手里的又一次惊吓到了这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鬼子。
而这次,卫燃却并没有丢远,反而只是丢到了附近鬼子的脚下。
一时间,捅进身体里的刺刀再次被抽走,他也在踉踉跄跄的后退中,看到了已经被刺刀穿透肩膀或者大腿推到了悬崖边的程官印以及杨齐治。
“跳”
卫燃嘶哑着嗓子无声的提醒了一句,随后仰头摔下了悬崖。
“轰!”
手榴弹的爆炸声中,他清楚的看到了跟着摔下来的程官印,也看到了跟着摔下来的杨齐治。
“这也能活.你是有多命大”
卫燃在渐起的白光中看着头上二人的背影喃喃自语着,随后被浓郁的白光彻底吞没。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随着白光渐渐消退,身上的疼痛也渐渐消失。
当周围一切变的愈发清晰,他也如之前历次一般,来到了雪绒花克拉拉梦境中的农场。
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木屋,卫燃一边摸索着身上曾被刺刀穿透的位置,一边看向了身前桌子上的金属活爹。
此时,那支羽毛笔已经写下了新的字迹:
第二幕
角色身份:民夫卫燃
回归任务:寻找幸存者
卫燃不由的一愣,恰在此时,浓郁的白光再次席卷而来,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的道具。
来自潮藓战场的工兵铲和手电筒、罗伯特相机包,仅此而已。
够了,应该够了。
卫燃暗暗吁了口气,任由白光吞噬了自己。
在他的平静的等待中,掩盖一切的白光渐渐消散,他也闻到了尸臭特有的味道。
当周围的一切看清,他发现,自己正和一个民夫合力抬着一个染血的空担架,周围则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优先寻找还活着的人,抬去后方治疗。”远处,有个头上手上都包裹着纱布的军官举着铁皮喇叭高声喊着。
“这边有咱们的人”
就在卫燃愣神的时候,和他搭档的民夫也停了下来,指着远处的尸体堆说道。
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卫燃紧接着又看了看周围。
他认得这里,这里是他和程兵权以及何瘟牛一起参加白刃战的战场。
再次环顾四周,他撒腿跑向了程兵权倒下的位置。
“你这瓜娃子!”
和他搭档的民夫喊了一声,见卫燃根本没有停下来,索性也不去追,从腰间抽出一把三八大盖上的刺刀。
先拽下一具鬼子的尸体在心口捅了一刀,这位民夫转而拽出了一具被刚刚的鬼子压着的士兵。
见他已经出现了尸斑,这名民夫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开始了翻找。
与此同时,卫燃也跑到了程兵权以及何瘟牛二人倒下的位置,玩了命的扒开一具具鬼子的尸体,仔细的寻找着他们二人的尸体。
在某一刻,卫燃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何瘟牛的尸体。
他的尸体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尸斑,但却仍旧死死的咬着那头鬼子尸体的喉咙,那咬合处,甚至都已经生蛆了。
无力的叹了口气,卫燃在裤腿上摸了摸手上的污渍,坐在一头鬼子的尸体上取出了罗伯特相机包,给那台发条相机换了个新的胶卷和一颗广角镜头,随后认真的上弦之后,朝着何瘟牛拍下了一张照片。
收起相机,他小心的分开了何瘟牛和那头鬼子的尸体,让他平躺在坡地上,随后扯下一把草勉强盖住了他的眼睛。
继续在这里一番寻找,卫燃直到已经摸到了快要呈现巨人观样貌的鬼子尸体,却依旧没有找到程兵权。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卫燃眯缝着眼睛看了眼刺目的阳光,重新抹了抹手上的污渍,再次取出相机,朝着周围看到的一切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客观的说,这一仗远不像后世宣传的那样战果辉煌。
那满地的尸体里,大多数都是己方的士兵甚至壮丁。
可战争这种事情,站在上帝视角去看永远是愚蠢的。
对于此时的华夏大地来说,他们需要一场漂亮的胜仗来鼓舞信心。
更何况,无论如何,这一仗他们确实胜了——即便是惨胜。
相比于追求一个漂亮的、拿得出手的胜仗,后世的人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
这个时代、这片要塞的军民,是用五换一甚至十换一的巨大代价堵死了侵略者继续进攻的铁蹄。
这本身就是可歌可泣,是伟大且荣耀的。
一步步的回到和自己搭档的民夫边上,卫燃朝着那名看起来已经五十多岁的民夫按了下快门。
随后帮着对方开始搬运尸体,并在尸体堆里寻找着伤员。
“你屋头人也在这儿遭了啊?”那民夫一边翻找一边用川蜀方言问道。
“是是啊”卫燃点点头,“您也是?”
“我屋娃儿负责守到这块地盘!”那民夫自豪的说道,“他开年就满二十了,亲事就说拢了,选的是黄木匠屋妹崽。”
“是是吗”卫燃叹了口气。
“我幺儿到现在都没找到.”
那民夫叹了口气,近乎哀求的念叨着,“瘟牛崽儿——你在哪个凼哎?莫跟老子躲起哈.”
“你儿子”
卫燃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他他叫什么?”
“瘟牛儿,姓何,何瘟牛。”那民夫说道,“你你可认识他?”
“我”
卫燃艰难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何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