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月夜月步、隋宫大战 (第1/3页)
“长生久视.”
杨广将这四字念了两遍,先是带着狂热,后来声调低闷,给人一种老雁啼寒的颓废之感。
那一双龙目森严消融。
仿佛一头老蛟在蜕皮寻求新生时,发现自己这身旧皮囊再也蜕不下去,沮丧之下什么念想都破灭个干净。
周奕见他这副模样便有猜测。
“看来陛下已寻得长生宝书。”
杨广嗤嗤而笑,掀开身旁锦盒拿出里边事物,朝周奕面前随手一丢,语气满是奚落:
“你既不懂天下共主,又陷于黄粱大梦。长生久视、龟鹤遐龄,一场骗局而已,你自以为是,又何曾走在朕的前面?”
他又饮一杯酒,欣赏面前这大反贼的表情。
周奕把杨广的长生宝书捧起一看,果真与长生诀上的练功图有关。
却又被改动许多,怪模怪样。
有些地方,已是面目全非。
见他沉默不语,杨广苍白脸上的笑意更甚:“如何?”
“这功诀陛下练过?”
“只是普通武功秘籍,有什么稀罕,朕见过的秘籍成千上万,但再厉害的高手也要受朕驱策,佛魔道统不外如是,那练它作甚?你此刻还认为自己很高明吗?”
周奕把‘长生宝书’递还杨广:
“其一,陛下这宝书脱胎于道门秘典长生诀,却有漠北邪教的功录痕迹,显是被人动过手脚,好在你没有深练,否则已遭人算计。”
杨广扫过宝书一眼,表情没有变化。
“其二,长生诀确如你所说,它是四大奇书,却依然是武学典籍。此功极为难练,但一旦大成可如广成子一般达到超凡境界,破碎金刚而去。”
“其三,长生久视并非骗局,只我知晓便有一人从东晋活到大隋,两百多年寿元依然守有青春,逍遥天地,而后破碎虚空追寻永恒。江湖上的宁散人、魔门阴后都晓得此人,陛下却没听闻过吧。”
杨广听罢表情终于变了,攥紧手中宝书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周奕颇为无情:“陛下还是别做梦了,你上了年岁,人之精气神早已被掏空,现在就是长生大法摆在面前,也无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有时我在想,陛下当了皇帝之后,若一开始就去寻这些长生典籍,躲在深宫练作龟鹤,将天下交给能臣打理,偶尔过问,恐怕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杨广听了这等诛心之言,喘着粗气,怒目瞪来:“似你这忤逆大贼,朕把你的头砍上一千遍都不为过。”
“别生气,我和那些殿前的内侍御史不同,只是爱说实话。”
方才杨广给他倒了一杯酒,周奕这时也给杨广倒了一杯。
广神气得很,一口喝干了。
周奕已是做好了杨广叫人的准备,没想到他竟压下怒火,这显然不合杨广的脾性。
大有深意道:“看来陛下周围能信任的人不多。”
杨广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全不作理会,只问:“你这反贼来此何故?”
周奕提醒道:“我追寻大明尊教的教众而来,纵然陛下昏庸失败,也不该与漠北邪教为伍,如此行径,岂不叫北边的突厥人耻笑。”
“试探朕?”
杨广带着不屑之色:“漠北粪土之贼,有什么资格见天子?”
周奕看他不似作假:“可惜,你的臣下却另有想法。”
“是谁?”
“宇文化及。”
杨广并没有生气:“宇文卿家深得朕意,岂容你挑唆是非。”
周奕漠然道:“漠北邪教在榆关饮马驿设一用毒高手,名曰骚娘子,此人就在江都,她曾依仗美色与两人有过接触,其一是死掉的来护儿将军,其二是独孤霸。
骚娘子杀掉来护儿之后被我杀死,临死前,她以独孤霸的消息将我引入宫中,如今看来,陛下倒是与大明尊教无关。”
他旁敲侧击,去看杨广的反应。
没成想,听到“独孤霸”三字后,杨广无需他再问,很干脆地说道:“独孤霸死了。”
“也是被漠北邪教所杀?”
杨广的目光锁在周奕脸上:“朕在后宫发现他,那时,他正在一位后妃的床榻上。”
周奕与独孤凤听罢,心下各都一惊。
独孤霸够混账,恐怕也没胆子干出这等事。
“陛下杀了他?”
“他死不足惜,只是没等朕砍他脑袋,他已经没了气息。”
若是寻常时候,杨广绝不会提起此事。
可想到宫中接连生变,水殿外正在斗杀,水殿内还有大贼。
他自作自受,的确成了孤家寡人。
周奕听到水殿外脚步声渐渐逼近,又对杨广道:
“陛下,其实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把张须陀从扬子县调回来,让他的大军与城内势力抗衡,如此一来,他们两败俱伤,你能活命,我也能做渔翁。”
“哼,你想得挺美。”
“这便是现实,天下因你而乱,忠隋之臣,还得几人?”
周奕站起身来,蒙上黑巾,杨广知他要走,怒而摔杯。
大喊道:
“来人,捉拿刺客!”
他这一声大吼已用尽全身气力,只听得一声爆响,杨广面前的楠木桌被剑气分成两半,虽没一剑劈在他身上,却叫劲风推他一个后仰,九龙袍沾了酒水,无比狼狈。
数位太监驾驭轻功直扑上来,惊喊道:“保护圣上!”
周围传来多道厉喝:“大胆!”
禁军高手齐齐出手,呼啸的利箭由掌控弓箭的司射左右发出,崩弦之声响彻黑夜。
“滚开~!”
杨广手一拂,几名太监哪敢挡路。
他们拥着杨广,站在水殿楼阁外延,看到下方一片乱局。
那两名黑衣人的轻功好生厉害,短短时间,便从百多禁卫的箭雨下穿过。
周奕才出水殿,就听到狂暴的破风声。
正是此前被另外一伙人吸引过去的高手,倘若这些人一直在杨广周围,他也没有办法摸过去。
“哪里走?”
在箭雨的拖延下,隋皇直属卫队、左右备身府的人马顷刻杀至。
为首着一身轻甲的折冲郎将一出手,只从指缝中露出的那一缕劲气,就非是杨广五大护驾之一的独孤盛能比。
周奕心下凝然,晓得这郎将绝不是禁军中人。
包括他身边几个执千牛刀的兵士,所用武功,无不给人一种熟悉感。
是魔门中人~!
一念至此,那折冲郎将已然杀至。
他用的乃是一条青铜古戟,制式颇为古老。
在此人逼近三丈处,周奕掣出的长剑陡然密布一层火色,健腕翻抖,火色愈盛,剑身未至,离火剑气已倾泻斩出!
那郎将见状,面色微微发紫,浑身迸发出一股充满阴寒气息的先天真气。
青铜古戟的矛尖连同横刃在他朝前递送时剧烈旋转,阴寒真气登时撑开一块领域,把离火剑气卷入其中,跟着像是捅穿一匹绢布,矛尖撕开气劲,直戳周奕!
屋顶上的琉璃瓦全朝两边碎散,周遭一切,都得避让这强横至极的一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周奕以剑对戟,竟丝毫不避。
那一剑刺来,隐隐充斥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
唯有高手对决,才能将这一剑的巧妙看个清楚。
这郎将只看黑衣人的眼眸忽如鹰隼,仿佛自己任何细微动作都避不开他的眼目,就算是衣服下覆盖的肌肉运劲之态,都好像能被洞悉一般。
以他对各家武学的了解,一观这剑法,首先想到的便是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奕剑术!
剑戟未曾交击,两人的心态气势竟有了变化。
周奕一往无前,似有一剑灭敌之心,气势节节攀升。
而那折冲郎将,则是手腕微旋,亮出横刃左右扫打,带了几分守势。
不过他扫打时机抓得妙,周奕不变招,定要被他扫个正着,除非双方功力悬殊,否则必然能将长剑挡开。
那时他的青铜古戟可勾、可啄、可刺,对方空门大开,转眼毙命。
岂知周奕招法丝毫不变,电光火石就要被古戟扫中之际,忽然空间收缩,把那古戟周围的阴寒真气猛得一拽,这股盗力一生,虚空中发出像是镜面破碎一般的声音。
那郎将面色微变,认出此招。
怎是阴后的天魔大法!?
疑窦大起,但真气压缩拽着他的古戟,已是偏了位置。
长剑避开横刃,周奕身随剑动,点闪之间快得眼睛难以跟上。
这郎将却是大高手,一观他的身法,晓得不能以戟追人,忙抽身疾退。
只他抽身这一下,就够寻常练武之人学一辈子。
脚下步法绵密,手上更是幻化出无数虚实难分的戟影,就好像春秋车战五兵中的戟兵冲锋,亮出成百上千条寒光,教敌手难以琢磨不敢追击。
周奕长剑行进不见趑趄,直切戟影之中。
“叮~!”
一声震耳脆响。
那普普通通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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